姓鄭的不以為意地說:他就是喜歡看這一批又一批的天之驕子有去無回,真遇到絕對天驕了,褪了一層皮沒死成,也別想好事兒過了難關考驗就有機緣,就是讓他看見空蕩蕩的墓地讓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被耍了,這才過癮。
嘖,
旁邊這一桌,
怕又是一群帶著夢想與探險精神去送的。
姬成玦有些想笑,
因為他們要去的地方,人家墓主人就在這里。
這時,
對面角落里一個楚地狂士打扮的男子,手里拿著一只醉蟹腿,開始吟誦自己的悲涼詩篇。
如今的楚國,早就不在了,楚皇也變成了楚王,移居到了燕京。
楚人,只能以這種方式,在曾經的楚辭之中緬懷昔日的大楚。
見到這一幕,
姬成玦情不自禁的想起,他曾問過姓鄭的,熊老四臨死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楚皇的死,是擊垮楚國抵抗的最后一根稻草。
燕人以弒父的名義,逼問當時楚國的監國太子,太子百口莫辯,因為他父皇,真的不見了。
后燕人又拿出楚皇遺旨,
里頭講述得很詳細,
對自己母后,對自己妹妹,對熊氏,對大楚,對大楚子民,全都做了告述,希望不要再生靈涂炭,希望兵戈止歇。
最后,太子被罷黜。
那位被送到攝政王府當質子還沒滿一年的楚國皇子被送回郢都,繼任新君,然后在楚人貴族、地方各大勢力默許之下,宣布大楚降國格,向大燕請求內附。
自此,天下在實質性上,完成了統一。
那份遺旨,姬成玦自然也是看了的,怎么說呢,同樣作為皇帝,他覺得這遺旨里說的話,很符合一個皇帝的身份,可問題就在于姬成玦是知道茗寨那一日發生的事兒的,所以,他就感覺熊老四這話,說得似乎有點多了……
姓鄭的面對這個問題,對他翻了個白眼兒,很直白道:
“糊弄我媳婦兒的。”
楚國公主,是姓鄭的媳婦兒,為其生下一女,乃是如今名震天下江湖諸多年輕男女俠客愛慕崇仰的對象。
事實情況是,
當時場面很混亂,
鄭凡下達了“一個不留”的命令。
魔王們也都殺瘋了,
連那位大夏天子都沒能留下什么遺言做過多的展示,
更別提那會兒早就病怏怏的大舅哥了。
也不曉得哪個魔王下手的余波,沒注意到,直接給大舅哥碾碎。
打完之后,
大家伙也沒心情去在意那位楚國皇帝人在哪里,或者尸骨在哪里,很大可能……是尸骨無存了。
所以,
與其說那封偽造出來的遺旨,是為了讓楚國有臺階地放下最后抵抗,倒不如說本來是鄭凡拿出來糊弄自己二老婆交差用的。
“今我大楚,興我大楚,我大楚……”
狂士被醉蟹弄醉了,開始口不擇言起來,其他客人,則完全將其當一個樂子看。
攝政王是在十年前走了,可大燕下一代的將領,卻無縫銜接地頂了上來。
他們是被攝政王親自調教出來的,在攝政王之后,重新接過鎮壓天下的責任。
陳仙霸三征西南土人,這位土人女婿,幾乎成了土人的夢魘,現如今,朝廷已經在乾地西南與西北,對土人和北羌實行改土歸流之策。
靖南王世子則是專司負責鎮壓楚地叛亂,他親爹燒了楚國國都,他爹掘了楚國貴族的祖墳,現在輪到他,對那些敢于造次的楚地叛亂,一向是以雷霆之勢打擊。
曾經與他們三人之間站著的那位前攝政王的蠻族義子,原本負責鎮壓雪原之事,卻在攝政王死后,被調到了北封郡。
總之,
不到二十年的時間,想要天下完全安定,這是不可能的。
但至少,世人都相信,大燕的武德,還足以繼續鎮壓天下很長時間,接下來,就看歷任皇帝如何去治理這天下了。
至于那座依舊矗立在晉東的攝政王府,似乎成了天下人隱隱期盼的禍亂根源,但只要它一日不反,這天下就得一日繼續掛黑龍旗。
等了許久,
要的菜還沒上來。
姬成玦急了,
這姓鄭的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老子來了不親自出門迎迎就算了,
竟然還擺譜擺了這么久!
“先帝”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