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情這么些天,還不夠嗎?”聽到馬有德來稟告消息,皇貴妃又是不高興起來,“仗著自己個摔了一跤,說是這里不舒服哪里也不舒服,矯情纏著萬歲爺這么久!”
前些日子在養心殿外,因為是春雨濕滑,明貴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別處是一點傷痕都沒有,但明貴人哭的是花容失色,梨花帶雨,皇帝看了十分憐愛,特意這些日子對著明貴人分外寬厚。
皇貴妃的生氣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些日子皇貴妃身子不好,按照尋常的慣例,皇帝是十分關心,要每日過來探視,賜藥自然就更不必說了,可因為明貴人這個不小心摔跤,皇帝的注意力都去了她那里,皇貴妃這里倒是有些無人問津了,雖然賜給了皇帝才能用的藥,可皇貴妃還是不舒服。
鳴翠心里頭感嘆,皇貴妃就是這樣的爭強好勝,所以才會事事都這樣的辛苦。
“還只是小小貴人,算不得什么……”鳴翠勸解皇貴妃,“還沒有到嬪位,更是沒有子嗣,娘娘何必擔心這個汪氏?”本來鳴翠還預備著說汪氏的家世如何,但隨即馬上忍住,論起家世來,皇貴妃的家世和汪氏差不多,平日里說說估摸著無妨,但這些日子皇貴妃身子不好,心情也不好,這些吃心的話兒,就不必說了。
“要早些預備,萬一什么時候有了龍胎,就不好辦了,你說是不是?”
鳴翠心領神會,“奴婢知道該怎么做。”
這里說了一會話,皇貴妃又嘆氣,“身子不好,什么事兒都做不了,舒妃可惡,十一福晉可惡,最可惡的,還是要算十二福晉!只是這些日子我的身子不好,什么事兒都做不得,只能是讓她們得意去了!”
“娘娘不必著急,怎么鬧,都是六宮之中女人的事兒,萬歲爺可正眼瞧過她們?皇太后都不理會,旁人自然是不會計較了。”
“你這話說的極是,再怎么鬧,也是婦人之間的事兒,誰也不會在意,本宮就算是丟一些面子,那也不過是一時之辱,算不得什么的。”
皇貴妃這話可能是自嘲之言,但也有可能是這些日子在宮內休養的時候想出來的道理,不管如何,鳴翠聽到這個話,也就明白,皇貴妃一時半會不會再去找這幾個人的麻煩了。
“還是要看外頭的事兒,”皇貴妃養足了精神,“十五阿哥到底還小,不過在尚書房讀書甚好,本宮是高興的很。”
“其余的人……”皇貴妃暗暗咬牙,“一個個慢慢的算賬!”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四月份的天氣極好,尤其是西苑之中,杏花海棠花開的極好,宛如紅霞伏在海子邊上,天光一色,水面上倒映著的紅霞如真似幻,宛如氤氳之物,有黃鶯鳴叫,越過平靜的睡眠,劃破了杏花疏影,勾起一陣子光怪陸離。
幾個人匆匆越過湖邊堤岸,無心關注這樣的良辰美景,在旁人看來是絕佳美景,在這些日日呆在西苑的人來說,都是見慣了的景致,算不得什么。
花瓣隨風飄落,落在了人的肩膀上,隨即微微一抖動,又朝著前頭漂著去,幾個人走的匆忙,卻沒有奔跑,在宮中奔跑是不合規矩的,不能這么做,急匆匆走了一段路程,到了頗為陳舊的南府衙門,還在外頭,就聽到了吟唱之聲,還有樂器演奏的絲竹之音,顯然這里頭熱鬧的很。
兩個人推開了南府的大門,到了中庭,有一個人背對著正門,坐在黃花梨的椅子上,雙手放在膝蓋上,長長的護甲按著節拍打著拍子,眼中盯著面前的人在操練,她的衣著打扮簡樸卻又不失尊貴,赫然是十二福晉元氏。
來人通傳,“福晉,外頭請的師傅到了。這會子已經入西苑了。”
“哦?”金秀轉過頭來,看著來通傳的太監,“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