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玄心神微斂,果真沒有再追問。
陸景明松了口氣,卻仍舊搖頭:“我今兒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溫桃蹊一怔,噗嗤一聲笑出來,又覺得失禮,稍稍別開臉,掩唇斂去那份兒笑意。
陸景明從沒見過她真心實意的笑容。
小姑娘面對他的時候,渾身長滿了刺,后來有所收斂,換了一副笑臉面對他,卻從來皮笑肉不笑,都不是真心的,寒暄客氣,假意親切。
今日她冷不丁笑出聲,還沒來得及別開臉的時候,被他看了個正著。
原來她笑起來是這樣好看,天地失色。
陸景明有些許走神。
溫長玄點點面前食幾:“阿兄如今覺不覺得,這些話說開了,心里不憋著那一口氣,相處起來,反而松泛。”
所以她會放下戒備,真心實意的笑著?
“你……”陸景明一擰眉。
溫長玄許是故意為之?
他或許是為了他妹妹,或許是為了兩家人走動起來不那樣尷尬,但不管怎么說,多少都帶了些這樣的意思在里頭。
陸景明深吸口氣:“這樣倒也好,說開了,知道是怎么回事,也省的三姑娘總覺得我不是什么好人,每每防著我。”
溫桃蹊的笑一僵:“我可從沒覺得阿兄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你莫名其妙來獻殷勤,我一個閨閣女孩兒,心里自然是害怕的,既怕了你,怎么不防著你呢?”
這會兒倒是一口一個阿兄。
她聲兒甜甜的,又軟,陸景明聽多了別人叫他阿兄或兄長,可溫桃蹊的聲音就是再沒那樣好聽,便是他家中弟妹也比不過。
他心中受用,面色便好看起來:“那是我的不是了,誠然也是我未曾與什么人獻過殷勤的緣故,實在不曉得這里頭的門道,頭一回做這樣的事,就在三姑娘這里撞了一頭的包,除了閉門羹,什么也沒落著,還叫三姑娘深以我為懼,在你哥哥們面前不知把我說成何等兇神惡煞模樣。”
溫桃蹊又掩唇笑起來,眉眼彎彎的。
事實上,對陸景明的戒備,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放下了,她不弄清楚他和林月泉到底是不是暗中勾結,就永遠不可能對他敞開心扉。
只是今日相談甚歡,雅座中氣氛也總算緩和下來,二哥把話說得過分不客氣,她再不給人好臉色看,怕是要把陸景明給得罪狠了。
是以她也就附和著玩笑了幾句,余下的一概不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