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子嫻噙著笑拍她:“你吃你的。”
她嘀咕了兩句什么話,也不當回事兒,真就自顧自又吃起來。
溫桃蹊扭臉兒過去:“大姐姐怎么了?”
“燕嬌沒事吧?”她平聲問,語氣淡淡的。
溫桃蹊連猶豫都不曾有,笑著就反問她:“大姐姐怎么問我?”
溫子嫻到了嘴邊的話,一時又說不出口,看著她眉眼彎彎的,眼底有寫滿了信任和天真,再想想母親做的那些事……
她搖頭:“隨口問一問,沒什么,快吃些東西吧。”
溫桃蹊心下是松了口氣的,可她也隱隱察覺的出來,溫子嫻近來和從前大不相同……
雖說以前這個做長姐的,也一向縱著他們這些弟妹,卻也不至于什么都縱著,尤其是她。
她是女孩兒,在溫長樂出生之前的兩三年間,她都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一家子沒有不疼愛的,況且她又生的好看,且很會討人喜歡。
但長大一些,她胡鬧的時候,溫子嫻多多少少是會說教的。
爹娘慣著她,哥哥們時常不在內宅中,溫子嫻便總是端足了長姐的派頭,譬如她不肯跟著女夫子好好讀書,又或是扔下了針線活兒跑去抓雀兒玩兒,諸如此類的,溫子嫻可沒那么好說話。
但近來不管她做什么,溫子嫻都極有耐心,甚至替她打掩護。
溫桃蹊收回目光,心下沉了沉,只是面上什么也沒顯露出來而已。
從陸家離開的時候,陸景明給各人的都備了一份兒薄禮,說是同喜同喜,也叫眾人沾一沾喜氣。
溫桃蹊因先前桃花簪一事,對于塞到她手上來的錦盒始終心有余悸,然則當面打開錦盒查看,更是無禮舉動,她猶豫再三,一出了陸府的門,就把那錦盒原封不動的送到了溫長青手上去。
彼時溫長青才剛上了馬車坐穩當,要吩咐小廝趕車回府,還沒來得及說話,簾子被撂開,他正要黑著臉呵斥,就看見她貓著腰鉆了進來。
他一擰眉:“不去你車上坐著,跑到我這里來干什么?”
溫桃蹊把那錦盒往前一遞:“大哥你替我看看?”
溫長青立時就明白了過來,一面接過錦盒,一面又數落她:“你也太小心翼翼,這么多人呢,東西八成都是一樣的,不過是子楚的待客之道和一點心意,總不能是為了夾帶東西送給你,就專程給眾人都備了禮吧?”
那大概是……不至于的。
也許陸景明就是如此行事的,滴水不漏,所以才有那樣好的人緣,但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她的這個錦盒里再塞進別的東西。
溫桃蹊往旁邊兒坐下去,兩只手交疊著放在膝頭,看起來乖巧又溫順:“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東西雖然是眾人都有,但誰知道這錦盒有沒有夾層,偏就是這樣大家都有的東西,我才更要小心,正因為不能推辭拒絕,只得收下,他真要夾帶什么擱進去,不才更容易嗎?”
“你未免也太——”
溫長青話沒說完,馬車外頭響起明禮的聲音。
趕車的小廝吁的一聲兒尾音極長,穩穩當當的又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