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推了她的手一把:“昨兒陸景明生辰,在府上設宴,你沒有胡鬧?沒有欺負人?”
看樣子梁氏姑侄兩個,是跑到壽安堂來顛倒黑白了。
祖母和阿娘固然信得過她,也知道梁燕嬌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不能一味的護著,不然更叫梁氏說她們長房護短偏私,更是有話說。
她半天也不接話,趙夫人虛扯了她一把,見她回頭看過來,才搖頭輕嘆:“燕嬌說昨日宴到一半,她看你哥哥吃多了酒不舒服,離席去休息,就想著去弄些醒酒的茶,給你哥哥送去,誰知道她連你哥哥面都沒見到,被你攔了下來,又拿捏她,好一番的奚落諷刺,張牙舞爪,咄咄逼人,把她的一片好心全當成是驢肝肺。”
趙夫人話到此處略一頓,眼風幾不可見的掃過后頭站著的梁燕嬌,只是目光收回的時候,又從梁氏身上一掃而過,眼底的不屑一覽無遺,分明就是故意做給梁氏看的。
她做了這番做派,才繼續說后頭的話:“雖說也并不該是她去給你哥哥送醒酒茶,可到底是她一番好意,你怎么欺負人?”
溫桃蹊真的是從心底佩服梁家姑侄的,打量著紅口白牙的,各執一詞,就相爭不下,索性來個惡人先告狀?
她從圓墩兒上站起身,口中說著阿娘容稟,黑著臉,一遞一步的朝梁燕嬌走去:“你說,我欺負了你?昨日陸家廂房外發生的一切,是你的好心,是我的惡意?”
梁燕嬌肩頭一瑟縮,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溫桃蹊心說不好,果然梁氏已經沉聲開口:“桃蹊,你若覺得她說的不對,或是另有什么內情,只管回話,這樣子咄咄逼人的問她,她已經叫你嚇壞了。”
梁燕嬌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閻王性子,能叫她三言兩語嚇壞了?
可這時候硬著頭皮掰扯也掰扯不清,既然梁燕嬌存了心要惡心他們,她奉陪就是了。
于是她雙膝一并,竟在梁氏身邊蹲跪下去,兩只小手交疊著落在梁氏膝頭,鼻尖兒倒抽一回,吸了口氣,再開口,聲兒也是哽咽的:“三嬸說這話,我才真正要委屈死。我從不曾欺負燕嬌姐姐,只是乍然聽了阿娘這樣說,驚詫極了,才會問她,如何是咄咄逼人嚇唬她呢?”
她一味的哭訴,眼眶也紅了一圈兒:“昨日發生的事情,我不知燕嬌姐姐是怎么同三嬸說的,可于我而言……那樣的事,我一個字也不敢對人說,便是阿娘,都不知道,要不是燕嬌姐姐鬧起來,那些話,爛在肚子里一輩子是不敢開口的。”
周老太太眉心一挑:“桃蹊,你的意思是說,真有內情了?”
梁燕嬌抽泣著:“你也不能紅口白牙的誣賴我,太太說得很是,原也不該是我給二哥……二表哥送醒酒的茶水,可我看你們席間說笑玩鬧,高興得很,也沒人顧著二表哥,這才去弄了醒酒的茶想著送去,誰知道你突然竄出來攔我……我也不知你是因為什么躲在廂房外。那原本是郎君們休息之所,你好好的躲在外頭的花叢里……”
她越發說不下去,才越發顯得事情古怪可疑。
溫桃蹊氣急反笑:“惡人先告狀就算了,還要把你的那點齷齪心思,栽贓到我身上來?”
她抬眼去看梁氏:“三嬸大可以把我身邊的白翹連翹,還有燕嬌姐姐身邊的云漪都叫來,細問問昨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就連梁家表兄,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