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是在外頭跟吳閔嘉鬧的不痛快,就來尋她的晦氣吧?
他那天挨打,不也是自作自受嗎?
而且她特意問過二哥,本來吳閔嘉和他就結下了私仇的,這也能算在她頭上?
溫桃蹊冷下臉來:“你就聽梁時胡說八道去吧,這兔子是一條命,我把它給了你,你三兩日就能把它磋磨死,不管這兔子是誰送我的,我都不會借給你。”
她語氣不好,周身冷肅:“你也十一二歲了,不好好的到族學去聽課,還成天想著玩兒,我看你是玩兒瘋了,心越發玩兒的野了,梁時拿話激你來要我的兔子,你都聽不出來?”
溫長樂是不大敢在她面前撒野的,畢竟真的鬧了矛盾,除了母親,又沒人幫著他,全都是向著三姐的。
他反手摸了摸鼻尖兒,訕訕的:“那你不給就不給,罵我干什么?我也是聽表哥說的,又不是我說的這些話。”
“你——”
溫桃蹊氣的指尖兒都打顫,實在是跟他講不通道理。
這就是個傻子,跟他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
她氣的肝兒顫,后頭白翹扯了扯她:“姑娘不是要去太太那兒嗎?”
溫長樂先前被她數落,這會兒丫頭插嘴,他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發泄的地方,恨不得跳起來三丈高,跳著腳叫囂:“我跟姑娘說話呢,輪到你做丫頭的多嘴插話嗎?你的規矩都學到狗肚子里去了嗎?可見你這丫頭平日在小雅院里伺候姑娘,也是個不懂規矩的!”
溫桃蹊瞇眼看他:“溫長樂,你罵我身邊的丫頭?”
“可見素日里是三姐姐太縱著這丫頭,不然主子們說話,憑她也敢……”
“長樂,你又纏著桃蹊胡鬧什么?”
溫長恪肅然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嚇的溫長樂打了個哆嗦。
溫桃蹊把白翹往身后一藏,三兩步迎上去:“三哥來得正好,且評評理吧,我是與他講不通了。”
豈料溫長樂撒腿就要跑,冷不防正撞上溫桃蹊,撞的她一個踉蹌。
溫長恪黑著臉把人扶穩了,再騰不出手去抓溫長樂,只好冷冰冰的叫他:“你這會兒跑了,我立刻去告訴老太太,你在后頭纏著你姐姐瞎胡鬧。”
溫長樂腳步果然收住,不情不愿的,回頭看他:“三哥哥你不能這樣偏心!”
他咬牙切齒,分明不服氣。
溫長恪松開扶著溫桃蹊的手,橫過去一眼,轉頭再看溫桃蹊時,眉目間柔和一片:“他攔著你干什么?”
她把手里的兔子舉起來,給溫長恪瞧,又把前頭溫長樂的所作所為,還有他的一字一句,全都說給了溫長恪聽,臨了了才添上兩句:“三哥你說,是我錯罵他了嗎?白翹是怕我氣壞了,又不想叫我不依不饒的教訓她,這才出言打岔,他倒好,把白翹一通罵——白翹是從小服侍我的,小雅居里她數著頭一份兒的體面,我是不知道長樂在哪里學來的規矩,對著姐姐身邊的大丫頭,也敢開口教訓了。”
這的確不成體統,不是規矩,何況三個房頭早就分開了單過,就算白翹真的亂了規矩,也輪不到三房的人說教指責。
然而這都不是最要緊的。
溫長恪面色鐵青:“梁時挑唆著長樂來鬧你的?”
他回來得晚,好些事情不知道,那些事情,也再不會有人對他說起。
只是這些日子以來,吳閔嘉和梁時針尖兒對麥芒兒的,他私下里就問過吳閔嘉,為了四百多兩銀子的生意,鬧的這么難看,是不是有些過了,這才知道,大哥大婚的那天,梁時沒頭沒腦的在后頭甬道上堵了桃蹊的路,正好叫吳二撞見,踹了梁時一腳,這才算是徹底結下了怨。
于是溫長恪越發不待見梁時,甚至覺得吳閔嘉下手實在是輕了,踹上一腳,太便宜了梁時,要是那天給他遇上,非要打的梁時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不可。
眼下聽聽這些話,他腦子轉得快:“你前頭得罪過他嗎?這陣子我忙外面的事,前兒才從吳二口中聽說,他上次還攔了你和林姑娘的去路,也沒顧上來問問你,他攔你干什么?今日又生出這樣的事情……”
他嘖聲咂舌,冷著臉扭頭去看溫長樂:“你表哥昨天進府干什么?專門跟你說桃蹊養了只兔子的?”
溫長樂叫他的臉色和語氣嚇的不輕,干巴巴的吞口水,生硬的搖頭:“他來找我哥哥的,跟四哥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事兒,四哥送他出門的時候遇上的我,這才說起來三姐姐得了陸景明送的一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