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到后來,聲兒越發軟了。
溫長恪眉心一跳:“這兔子陸景明送你的?”
溫桃蹊眨眼說是:“還是二哥給我帶進來的。”
他面色緩和了些,眼中寫滿了溫桃蹊看不懂的情緒。
她抿唇,騰出一只手搖了搖他:“三哥在想什么?”
溫長恪低頭看那兔子:“一只兔子,惹出的是非倒不少。”
溫桃蹊心下咯噔一聲,抱著兔子躲了兩步:“我養的開心,你別打我兔子的主意。”
他揉眉:“你喜歡就養著吧,我不動你的兔子。”
可別的話也再沒有多說,只三兩步近了溫長樂的身,提著他把人領走了。
溫桃蹊朱唇微啟,欸的一聲,可她話來不及說,人已經走遠了。
她一只手撫著兔子的腦袋,小聲嘀咕著:“三哥看起來怎么也怪怪的。”
連翹低聲叫姑娘:“我瞧著,三爺好像不怎么喜歡陸掌柜。”
倒也是,提了陸景明,他才變得奇怪的。
她突然又想起了婚宴那天,三哥手上拿著陸景明的折扇,說是陸景明隨手送他的……
三哥跟陸景明關系那么好了?今天看起來又不像是啊。
她拍了拍腦袋:“想不通,還是回頭去問問大哥或是二哥吧,先去阿娘那兒,我后半天還約了林蘅姐姐去永善坊呢”
卻說溫長恪提了溫長樂走遠,又訓斥過他一回,才放了他玩兒去,而后只身出了府,連長隨小廝都沒帶。
今兒是十五,他知道陸景明一向初一和十五都在陸記金鋪柜上的,出了溫家的大門,徑直朝陸記金鋪的方向而去。
金鋪坐落在距離溫宅三條街的楊柳胡同,生意好,往來客人不絕。
溫長恪邁步進門的時候,鋪子里的小伙計一眼認出了他,賠著笑臉迎了上去:“溫三公子是稀客,您是要挑東西,還是要打物件兒,您來的巧,昨兒才到了一批……”
“我找你們東家。”溫長恪笑著打斷他,一扭臉兒,見小伙計臉色變了變,他挑眉又問,“怎么?難道陸掌柜交代過,我若登門,就不見?”
小伙計每日做的是迎來送往的事兒,面色立時緩和過來,客氣的笑著說哪兒能,卻也并沒有去請陸景明的意思,反而引著溫長恪往東墻的官帽椅坐過去,又打發人上茶來:“三公子找我們東家有事兒嗎?”
溫長恪坐倒是坐下了,可奉上來的茶,他卻碰都不碰:“我找陸景明的事,跟你說,你能當家不?”
小伙計面色一僵:“您這是開小的的玩笑,我怎么能做我們東家的主呢。”
“你不當家也不做主,問那么多干什么?”溫長恪翹著二郎腿,一只手手肘撐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就虛搭在膝頭,“陸景明初一十五都在金鋪,雷打不動的,我倒也想看看,他今兒還打算怎么躲著我不見。”
那小伙計便曉得這位爺不會輕易離去,更不好打發,這不是他能應付的。
于是他貓著腰又客氣了三分:“三公子您吃口茶,歇歇腳。”
溫長恪也不多話,擺手叫他去,他果然一溜小跑進了后院兒去。
不多時,小伙計去而復返,身后去空無一人,溫長恪神色一凜,站起身來,冷笑著:“陸掌柜的架子,未免太大了。”
只他話音才落下,陸景明的頎長身形便已從柜后的屏風處閃了出來。
他臉色又是一寒,倏爾笑著迎上去兩步:“陸兄,這是故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