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青長臂一僵,那笑也僵住,沉聲叫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視你為友,也提點的你夠了,桃蹊是我唯一的親妹妹,你若真心愛重她,自然知道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你若無心,就離她遠點。”
他并不是要從中作梗,可陸景明對桃蹊來說,也未必就是良配。
他覺得吳閔嘉心思重,陸景明又何嘗不是?
單說這回放火燒染料坊的事,陸景明不就這樣嗎?
他太精明了,十個桃蹊都不夠他算計著玩兒的,這樣的人真做了他妹夫,將來他不得日日提心吊膽,怕他的傻妹妹吃了虧,受了委屈?
回頭陸景明把人賣了,他那傻妹妹還替陸景明數錢,他們做兄長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溫長青收回了手,似乎不想再多提這些,是以一路無言,與陸景明往二房去見溫秉了不提。
陸景明心里是不怎么服氣的,他能夠明確感受到,溫長青的排斥和抗拒,他就是想不太明白,他樣樣不輸人,溫長青憑什么排斥他?
怎么?做兄弟可以,做妹夫就一定不行?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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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桃蹊去找溫長玄那會兒,并不知道陸景明入了府,就更不曉得他和溫長青去見了溫秉。
溫長玄知道消息,但二房的事,他根本不想往上湊,一家人都糟心,他偏覺得二房活該。
要他說,外面人誰不知道溫家是分家不分宗的,二房生意出了紕漏,跟他們長房和三房有什么關系?更遑論連累,不過是爹和大哥他們杞人之憂罷了。
是以溫桃蹊抱著兔子找上門時,他心情倒還不錯,一眼瞧見她手上的兔子,還有心思玩笑:“你天天抱著不撒手,可見喜歡極了,當日也不知是誰說不要的。”
溫桃蹊摸兔子腦袋的手一頓:“二哥心情還不錯?”
溫長玄給她倒茶:“我應該不高興?”
她斂眸。
他前世銷聲匿跡,她一直不相信,他是聽到風聲之后獨自跑了,后來也托林蘅幫她四處打聽過,知道他私下里見過一些人,想過一些法子,那時她安心下來,至少二哥沒有在噩耗之上,更雪上加霜的傷她一回,只不過那時一切已成定局,他自身難保,無能為力罷了,至于后來他徹底沒了消息,她甚至也感到欣慰,至少溫家還有保全下來的。
只是今日看他這般,溫桃蹊一顆心揪起來。
“二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阿娘都愁眉不展,大嫂一直在陪著,我心里沒個著落,又不敢去煩爹和大哥,才來找你坐會兒,你怎么看起來一點兒不著急呢?”
溫長玄兀自忙活著,茶水,糕點,在她身邊兒擺的全乎極了,又去擰了濕帕子,重回到她眼前,拉起她右手,替她擦拭著:“吃點東西,別老摸這兔子,吃完了才揉它。”
替她收拾完,他才往對面坐下:“我為什么應該著急?”
他又是一聲反問,看她面露不悅,才又說:“我們是不是分了家?染料坊是不是二房經營,跟咱們都沒關系?”
她呆呆的:“是啊,可爹和大哥不是說,名聲是一家人的嗎?”
“搞不懂爹和大哥想什么。”他無奈至極,“既分了家,我們也從不插手染料坊的經營,那染料坊走水,庫房被燒,就只是二房的問題,或是經營不善,或是用人不當,但不管怎么樣,跟我們還有三房,毫無關系,這么說,你聽得懂嗎?”
其實溫桃蹊還是有些懵然。
一家子骨肉,打斷了骨頭連著筋,還能這么算的?
溫長玄看她眼神茫然,面露困惑,耐著性子又多解釋了兩句:“我不著急,是因為本來就跟我們無關,爹和大哥要幫二房,我不能攔著,也不會上趕著去挨罵,但你瞧祖母著急了沒?”
溫桃蹊這才突然想起來。
倒也是,從事發到現在,祖母沒著急,甚至都沒挪動過問,她去大姐姐那兒走過一趟,從大姐姐口中得知,三房老太太也是一樣的。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