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蹊深吸口氣:“但歸根結底,還是杜錦歡心思忒壞,原本大家是姊妹,她卻生出這樣惡毒的心思,實在叫人心驚。她眼下是回家了嗎?”
溫長玄說是:“在外頭傷了腿,又丟了人,鬧了好大的沒臉,就灰頭土臉的回家了,已經打發人去請小秦娘子來給她看腿了,我聽丫頭說,她回了家把自己關在屋子里,連姨媽都不見。明明是傷了腿的,克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支撐著她,就聽她把屋里的東西摔了個稀碎。”
溫桃蹊嚯的一聲:“她倒好厲害,住在我們家,動輒摔起東西來,感情都不是她杜家的銀子買的,摔別人家的東西,她倒是好順手!”
她話音落下,眉心一動:“大哥就沒說,打算怎么處置這事兒嗎?總不能我前后受她兩次欺負,全都算了吧?上次是連著梁家的事情,你們又說怕阿娘知道了,越發生氣,氣壞了身子,且祖母又一直不好,所以暫且壓下去了,只叫大嫂提防著她,這回總不能還叫我算了吧?”
“那不能夠。”溫長玄一挑眉,“大哥說了,全看你的意思。你要是不想算了,叫我陪你一起去娘那里回話,況且杜錦歡這回的確是鬧的過分了,也誠如你所言,我們家花銀子置辦的東西,好吃好喝好用的緊著她,她不惜福,陷害你,還敢摔咱們家的東西,糟蹋咱們家的銀子,憑什么慣著她來?”
正是這話了。
杜錦歡憑什么?
無父無兄的女孩兒,倒住在溫家,欺負到她這個長房嫡女頭上來了。
林蘅搓了搓手:“二哥哥手上有證據的吧?不要鬧到了太太跟前,卻又是紅口白牙的扯皮,那反倒不好。先頭她傷了桃蹊,咱們不也是為著沒有實證,說她是故意,思來想去,才暫且壓了不提的。眼下她有傷在身,姑娘家面皮薄,又丟了臉,說起來可憐,萬一沒個證據,到時候說起來,她再裝個委屈撒個嬌,便是太太,當著姨太太的面兒,只怕也不好袒護桃蹊,別回頭叫她倒打一耙,說桃蹊容不下她,反而成桃蹊的不是了。”
這姑娘說話辦事真是不一樣的周全老道。
溫長玄不由的多看了她兩眼。
溫桃蹊掩唇咳一聲:“所以二哥,你有證據沒啊?”
溫長玄回了神,笑吟吟的:“沒證據我來找你干什么?你放心吧,人證物證我都有。”
“怎么還有物證?”溫桃蹊咦了聲,下意識反問。
溫長玄把兩手一攤:“你當誰都過得像你一樣呢?她手頭大概是沒有什么現銀的,給了人家一只鐲子,一根金簪,那兩個人是拿了東西去當了,我花了銀子把她東西贖回來,現在還在我手邊兒放著呢。所以我才跟你說,這事兒跟杜旭沒什么關系。她八成怕杜旭罵她,也不同意她干這種腌臜事情,所以不敢去跟杜旭要錢,拿了首飾去給人的。”
溫桃蹊便嗤了聲。
這樣的人,過著這樣的生活,卻還有這么多的歪心思。
她真是打心眼兒里服了。
好好的過日子,很難嗎?
溫桃蹊即便覺得陸景明很煩,也不得不承認,揚州陸家的二公子,原就不是什么人家的姑娘都能貼上去的。
從前做知府千金的杜錦歡或許配得上,杜昶沒出事之前,憑杜家的家底,她或許也配得起,但現在……就憑她,也敢妄想嫁給陸景明嗎?
大哥勸她本來就是為她好,她卻不知好歹,反而懷恨在心。
溫桃蹊嗤笑出聲來,滿臉寫著不屑和鄙夷。
白翹打了簾子迎李清樂進門時,溫桃蹊臉上的鄙夷還未褪去。
她進了門,看溫長玄和林蘅都在,咦了聲:“長玄,你大哥不是叫你來跟桃蹊說……”
溫長玄站起身,很是恭敬的同她做了個禮:“大嫂,我說了的,她那副表情,是沖著杜錦歡,跟我可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