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蹊這才長舒口氣,視線饒過她,看了看前頭里三層外三層圍著的人,轉頭叫連翹:“你跟著她去吧,護著她點兒。”
李清云身邊伺候的丫頭,方才就被她打發著去買糖人,買畫餅了,這會兒都還沒回來。
有連翹陪著,她也能稍微放心些。
連翹面露猶豫,看看周遭的人:“姑娘,這里人這樣多,不然……”
“沒事,你陪她去吧,這不是還有白翹嗎?怕什么?我跟姐姐一道,不妨事的。”
連翹便不好再說什么,陪著李清云往前頭去了不提。
林蘅看著她小小的身影漸次消失,不住的搖頭:“走到哪兒都是這么個性子,平常我還能管得了她,這么熱鬧,出了門,撒歡兒似的,誰的話都不聽了。”
“叫她去吧,其實也就嚇唬嚇唬她,能出什么事兒,旁邊兒那么多人呢,這城里還有誰不認識李家四姑娘嗎?”
溫桃蹊眼瞧著有人撞過來,下意識拉了林蘅一把:“小心。”
身后白翹叫了聲姑娘,指了指身后不遠處的古槐樹:“那里人少些,姑娘們去那兒等一等四姑娘吧。”
林蘅剛說了個好,突然被人叫住了。
這聲音,陌生又熟悉。
她一愣,回頭看,入眼便是謝喻白那張儒雅的臉。
溫桃蹊歪了歪頭:“謝二公子,好巧。”
謝喻白話沖著她說,禮也沖著她做,可是目光一直都落在了林蘅身上:“二位姑娘自己出門的嗎?”
“我每年都是自己帶了丫頭出來玩兒的,今年林姐姐在歙州,她沒逛過歙州的廟會,我帶她逛一逛,”她一面說,一面朝著李清云方才去的地方張望,“李四姑娘也一起的。”
謝喻白幾不可見的蹙攏眉心:“我帶宜棠出來逛逛,她本來說要去南郊,但早起又臨時改了主意說不去,你們……”
他掩唇:“歙州六月初三的廟會雖也是知府衙門操辦的,不大有人敢放肆,但既是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些好,萬一真有不長眼的沖撞了,便是小偷小摸,也不好。”
他話一直就沒斷過,可他的眼睛也一直就沒挪開過。
溫桃蹊不瞎也不傻,看看他,回頭再看看林蘅,心一沉,整個人往林蘅身前一橫,眼看著謝喻白一愣,她才重掛了笑在臉上:“多謝二公子提點了,怎么不見謝姑娘?”
“她鬧著買糖人,我叫小廝陪她去,人太多了,便想到這槐樹下清靜清靜,等等她,正好遇上二位姑娘,可見也算有緣。”
謝喻白不著痕跡的往側旁讓了小半步,又能瞧得見林蘅。
溫桃蹊似乎不打算讓開,他無聲嗤笑,聲音溫潤的叫林姑娘:“那梨花釀,姑娘可還喜歡嗎?”
林蘅是一直沒開口的,她也不是察覺不到謝喻白的目光,可這會兒人家點了名問她,她老不答話,也怪失禮的,于是清了清嗓子:“那梨花釀入口甘甜,實在不錯,還要多謝二公子有心,送了我兩小壇。”
“那是我自己釀的酒。”謝喻白唇角上揚,“能得姑娘青睞喜歡,也是它們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