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潑皮無賴
林蘅心跳一漏,呼吸滯了滯,終于抬眼去看謝喻白。
可他仍舊坦坦蕩蕩的,眼神清澈,一派真誠姿態。
“家母生前好釀酒,這些都是跟家母學的,梨花釀、桃花酒、芙蓉釀,以花入酒,另得一番滋味。”謝喻白聲音始終是清清淡淡的,這人聲鼎沸中,他聲音分明不高,卻字字句句都入了人耳,每一個字,都叫人聽的那樣清楚。
林蘅哦了兩聲:“原來是這樣,那前些日別院的花宴,席面上我們吃的梨花釀,也都是公子親手釀造嗎?”
謝喻白卻搖頭說不是:“那日擺宴,客人多,吃的酒也多,要都是我自己釀的,還不把我累死了?”
他玩笑著反問,也沒指望她們兩個搭話似的,又自顧自的說:“我自己釀的酒,一向是拿來送朋友的。”
他話音一頓,欸了聲,才終于正眼看了溫桃蹊一回:“長恪每年都從我這兒搜刮好幾壇子,三姑娘沒吃過嗎?”
溫桃蹊啊了聲:“三哥沒跟我說過的呀,我也不怎么吃酒的。”
她扯謊,謝喻白也懶得拆穿。
以前聽溫長恪說,他家中幾個姊妹,就這個小妹妹最貪杯,便是出門赴別人家的宴,也總要比別的姑娘們多吃兩杯酒,正經是個小酒鬼。
如今到她自己嘴里,她倒成了不貪杯,不吃酒的人了。
謝喻白抿唇笑了,聲音很輕,真是從唇角溢出來一聲而已。
溫桃蹊面色一沉:“二公子笑什么?”
正說話的工夫,小廝護著謝宜棠從后頭過來。
她手上有個海棠花的糖人,走的不緊不慢的,又很護著手上的糖,怕人給碰壞了。
一面叫著二哥,一面走近了,看清了面前的人,沒由來自己臉上先一紅,一扭臉兒,把糖人丟給了丫頭:“桃蹊,你也來逛廟會呀,你一個人嗎?”
溫桃蹊眼角一抽:“我不是一個人。”
林蘅就站在她旁邊兒呢,這是什么話?
謝宜棠一向是這樣的,口無遮攔,說話也不怎么過大腦,想什么便說什么,可實際上,她真沒別的意思。
她才看見林蘅一樣,呀了聲,忙蹲身賠禮:“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家里兄姊沒陪你一起嗎?”
林蘅的臉色就難看起來,溫桃蹊則是更難看。
謝宜棠還真是……
她還不如直接問,你四哥沒著你嗎?
謝喻白也不管她?
溫桃蹊勉強平復著心緒:“我只陪林姐姐一起來逛的,阿兄他們有他們的安排,我姐姐們也不跟我們一起鬧,各自約了閨中密友去玩兒。”
謝宜棠把失落全都寫在了臉上,又去要先前的糖人,舉著給溫桃蹊瞧了瞧:“這家糖人捏的好,栩栩如生,真的一樣,就是貴了點兒,你瞧我這朵海棠花,是不是很好看?那捏糖人的師傅極會做生意,說買兩個可以便宜的,你們一會兒可以去看看。”
溫桃蹊眼角又抽了抽。
自來熟嗎這個人?
她在歙州長大的,都跟謝宜棠沒什么往來。
謝家門第要高些,和他們這些商賈人家不大一樣,自從謝侍郎越發得圣上器重,謝家人就更不把他們看在眼里,所以平素往來少些,即便是謝府有個什么宴,除了炫耀他們家別院的那些名種外,在謝家老宅的宴,請的人一向都不多。
本來她祖母和忠肅侯府太夫人有那樣的交情,謝家倒不至于多怠慢他們溫家,每每設宴,也都請了她們,但偏偏溫桃蹊是個很有眼色,也很有成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