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半步,謝喻白眼角余光瞥見了,一愣:“有我在,三姑娘安心便是。”
倒也是。
他謝二公子的名頭,走到哪里,都好使。
既然有人愿意出頭替她們擺平風波,她逞什么能。
于是她又退回去,只把林蘅死死地護在身后而已。
周遭圍著的小廝沒敢輕易動手,畢竟眼前的男人看起來也不是好惹的主兒。
他們跟著主子出門,主子挨了打,他們做奴才的固然不能干看著,但問題是,要是縱著主子胡鬧,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他們就是該死了。
先前被謝喻白踹翻的男人已經被小廝扶起來,他仍舊叫囂:“你也別說爺以多欺少,你跪下來求饒,再叫那小娘皮陪爺一夜,今天的事,爺就不計較。”
林蘅死死地捏著手心兒,溫桃蹊一轉身,兩只手一抬,捂住了她的耳朵,拿口型沖她說:“別聽他亂叫。”
謝喻白面色陰沉:“你找死。”
一則男兒膝下有黃金,二則是……
且不說他對林蘅這人很感興趣,便單說這種羞辱至極的話,哪怕換了別家姑娘,他聽了,也覺得這男人實在該死。
他學的是君子之道,處事也是君子之風,動手打人,固然不妥,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平白叫人這般羞辱作踐,他也做不到視若無睹的。
“我倒很想知道,你是什么人。”
那男人昂首挺胸的:“工部侍郎謝大人知道吧?那可是皇上面前的新貴紅人,我親叔叔便是謝大人手底下當差的心腹,工部郎中孫……”
“工部侍郎是我爹。”謝喻白實在懶得同這樣的人多說廢話,一揚聲,打斷了他的話,“我還當是哪里來的公侯王孫,這般的目中無人,大庭廣眾之下,對著世家貴女也敢大放厥詞,口出狂妄之言——你方才說什么?要我跪下求你?要這姑娘如何來著?”
他嗤笑著,眼中全是不屑:“我怕你受不起。”
溫桃蹊回身看他。
世家貴女,林蘅是當不起的,不過是謝喻白拿來嚇唬人的說辭。
可那男人已經嚇壞了。
外強中干。
根本就是個草包!
不過工部郎中的侄子,怎么會跑到歙州來?
“我有眼……有眼不識泰山……”
“少廢話。”謝喻白負手而立,斜睨他一眼,“跟該道歉的人道歉。”
那男人便想要上前來。
謝喻白眉頭一擰,擋住了人:“滾遠點兒。”
林蘅別開臉,小聲叫桃蹊:“我不想看見他。”
她聲音很低,但謝喻白聽得真切,略是一怔:“今天算你運氣不錯,這姑娘心胸寬廣,不與你多做計較,至于你那位親叔叔——你可以滾了。”
他是讀著圣賢書長大的,所能說出口最粗鄙的話,也不過一個滾字而已。
男人自知惹了禍,有心求饒央告,可是謝喻白的態度堅決,他唯恐多說多錯,只能匆匆忙忙,灰溜溜的跑了,想著要趕緊寫信進京,叫他叔叔知道,他闖了禍,別影響了他叔叔的前程,他還指望著他那位好叔叔,耀武揚威,人前行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