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禮瞧著那方向,一撇嘴,嘀咕了兩句。
他主子如今真是……自個兒心意確認了,成天恨不得追著溫三姑娘跑,見了面,什么都不管了,怕人家受了委屈受欺負,又不好明著跟上去,就悄悄地跟在人家身后,一路護送。
喜歡一個姑娘,喜歡到這份兒上,也是沒誰了。
明禮一扶額。
六月初三至初六,廟會要熱鬧整整三天,也正因如此,生意才是比平日里更好。
而且歙州城中廟會也好,南郊花宴也罷,哪一年不是引得周邊府鎮的人也來逛上一逛的。
他從前在話本子上學過一個詞,叫做色令智昏,現而今看來,那些話本,也不全都是騙人的。
他主子目下,不正是色令智昏嗎!
再說溫桃蹊那頭拉了林蘅一路幾乎逃似的遠離了先前那地方,等真正走遠了,她仍舊時不時回頭望,確認了再沒有陸景明的身影,她一只小手拍著胸脯,長舒了口氣。
林蘅便掩唇笑她:“干嘛?怎么倒像是做賊心虛一樣?”
“誰做賊心虛了,我又沒干虧心事。”溫桃蹊松開手,白她一眼,“我發現你近來總是胳膊肘往外拐,說起話來,總是向著外人。”
這外人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林蘅欸一聲:“那我可冤枉死了,我何時向著陸掌柜說話了?便真有,那不也是實話實說的嗎?怎么成了偏幫外人。”
她說著又往溫桃蹊身邊湊過去:“你瞧他那么忙的一個人,這逢年節時,生意又最紅火,我們家每年都這樣的,到了年下,我父兄就沒一日清閑,可你看陸掌柜,是不是照樣事事以你為先的?”
溫桃蹊小臉一紅:“你還說!”
她嗔怪,又照著林蘅胳膊上捶了一拳:“要我說,他只是閑不住,誰家的閑事都樂意管,顯得他多能耐一樣。”
陸景明?好管閑事?
這可真是從沒聽說過的。
她在歙州也住了好幾個月了,傳聞沒少聽,便是從表哥和清云嘴里,也沒少聽這些話,況且她有眼睛會看,有心思會品,陸景明可不是那樣的人。
富貴窩里走出來的孩子,從前在家是甩手掌柜,怕油燈翻了都不會扶一扶,哪怕是只身經營,那也不是誰的閑事都會管的。
反正這幾個月下來,除了表姐夫和桃蹊的事兒,她是沒聽說陸景明有碰過別家一件事。
“你這丫頭如今真是張口就來,要把人冤枉死,該拿你到知府衙門,叫大老爺好好治你的罪。”林蘅張口啐她,“我問你,陸掌柜幾時管過別人的閑事了?”
“那他今天……”
“今天不是為著你,他才不同我多說半個字呢。”林蘅掐著她腰窩的肉,輕輕一擰,恨鐵不成鋼的,“不看在你素日與我感情好,人家管我受不受欺負呢?”
溫桃蹊心里是甜滋滋的,可嘴上就是不愿承認。
近來每次見到陸景明,她總是會心神不寧。
那種感覺,太熟悉了。
前世她見林月泉,便是如此,只是那時像著了迷,不能自持,如今她還能保持一絲理智,告訴自己,千萬不要陷進去。
心中小鹿亂撞,面上卻要不動聲色,但細品之下,似林蘅這樣的聰明人,早就看出端倪。
溫桃蹊繃著臉。
也許二哥的提議,是值得考慮的。
暫且離開歙州城,離陸景明遠一點,給他一些時間,把這種莫名其妙的感情淡忘了,也給她自己一些空間,平復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