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長青怕說得多了,又牽動她心神不寧,忙岔開了話題:“不說這個了,總之去杭州的事,就這么定了,等下個月林姑娘回去之前,我去爹娘跟前回稟,叫長玄陪你去,至于長玄嘛,也不必你去跟他說,我去尋他,你只要吃好玩好,別的什么都不許想,知道嗎?”
溫桃蹊臉上終于有了淺淡的笑意,一應應承下來,才推推搡搡的把人給送走了。
其實有些話說出了口,反而舒坦許多。
她對陸景明的感情,一直都藏著掖著,總是不愿意提。
之前被林蘅問的急了,才回應了幾句,至于兩個哥哥,她一直覺得,只要她不承認,不松口,他們也不能怎么樣。
今日說穿了,說她害怕,說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原來真的能長松口氣。
白翹和連翹是見溫長青走出了月洞門,才近前去伺候的。
溫桃蹊沒能回屋里去,反身又回涼棚下的竹藤羅漢床上。
趿拉在腳上的繡鞋被她踢下去,她又盤腿坐上去。
陸景明送的簪子還被她攢在手心,羊脂玉最是溫潤,此刻拿在手里,卻滾燙起來。
她低頭多看了兩眼,把簪子又緊了緊。
陸景明,陸景明。
連翹給她弄了碗綠豆百合湯,一直沒敢端過來,這會兒上了前去:“姑娘怕是心火旺,喝完綠豆湯吧。”
溫桃蹊沒接她手上的碗:“你為什么覺得我心火旺呢?”
連翹一抬眼,咦了聲:“您先前因為胡姑娘的事情,發了好大脾氣呢。”
“那你覺得,我是因為胡盈袖搶了我看上的鐲子,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呢?”
連翹聲一哽,哪里敢回這個。
溫桃蹊看在眼里,也不為難她,噙著笑,端了碗,小口小口的品。
其實這綠豆湯,根本壓不住她心下的火氣。
陸景明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結果在家里放著個囂張跋扈的表妹,他還處處維護。
男人大抵都是一個德行的!
與其為他費心神,不如痛痛快快過日子的日子,把這臭男人拋之腦后。
等下個月去了杭州,游山玩水,賞花賞景,誰樂意為他煩心,哼!
至于什么賠禮道歉的話,他愛說給誰聽便說給誰聽,她一點也不稀罕。
只是可惜了那只鐲子了。
對了,她只顧著生氣來著……
溫桃蹊手上動作一頓,側目又去看連翹:“你去一趟昌鶴院,把跟大嫂借的銀子還回去。”
“那鐲子……”白翹有些愣,張口就問。
連翹拉都沒能拉住,她已經問出口了。
溫桃蹊倒像是看開了,只是挑了眉心:“反正還有日子,我再挑一挑別的,那鐲子人家既買去了,便是與我,與林蘅姐姐無緣,強求不可取,阿娘從前就總說,玉器是最講究緣分二字的,既然無緣,便是得了來,大約和林蘅姐姐也不合。咱們既然不買鐲子了,銀子自然還給大嫂,大嫂若是問起來……算了,她八成也不會問,反正這些事大哥都會跟她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