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我才不去呢
青雀樓的小宴,還是設下了的。
隔日一大早的,陸家就來了人下請帖,指名道姓的,要請了長房三兄妹一并赴宴去。
說起來這是陸景明給了溫家面子,畢竟如今歙州城中大多都知道了,他陸景明的表妹打從杭州來,要在歙州小住上一陣。
既是姑娘來了,自然是要引見相識的,便是設下宴來,請了各家閨中女孩兒去,一處玩耍說笑,如此三兩次,總能玩到一塊兒去。
可這人都住下來好幾日了,陸家一點兒要設宴的意思也沒有,別處有了宴的,也不見陸景明帶著那位胡姑娘一塊兒來,只聽說這位胡姑娘在城中揮霍無度,全都是打著陸景明的旗號,是以到今日,竟仍無人知曉,這位自杭州來的表妹,究竟是何等品性模樣。
自然了,便也無人知曉,那日周記玉行中,胡盈袖與溫桃蹊的一番爭執吵鬧。
溫長青接了請帖時,本是要一口回絕的。
彼時他才起身,陪著李清樂吃了飯,又哄著李清樂吃安胎的藥。
那一碗黑漆漆的藥汁見了底,照人捧了一碟子的蜜餞,他正喂給李清樂吃,照月從外頭拿著帖子進門的。
他一聽,就打發照月出去告訴小廝,說不得空,不肯去。
李清樂虎著個臉把丫頭叫住,又擺手:“你們先出去,我跟他說兩句話,照月,去告訴外頭小廝,大爺知道了,一定準時去赴宴,叫他告訴陸家送信的小廝去。”
照月看看她,又看看溫長青,顯然猶豫。
李清樂就瞪溫長青。
溫長青不敢惹她生氣,哄著她又吃了兩顆蜜餞,點點頭:“聽夫人的,你去吧。”
丫頭這才掖著手退出去,李清樂面上也有了笑意。
溫長青把盛著蜜餞的碟子放到一旁,欸了聲:“我還為桃蹊的事情犯愁呢,他上趕著要宴請我們,你怎么替我應下來?那胡姑娘,并不是個好相與的,昨兒才鬧出的事,我又沒松口說要一塊兒吃飯,子楚一大清早把帖子送上門,八成就是那丫頭攛掇的。”
“可人家要是真心實意來賠禮的呢?”李清樂在他腰窩上掐了一把,“陸掌柜不是說,那胡姑娘從來就是個這樣的脾氣,并不是真的心眼子有多壞嗎?我如今是懷著孩子,況且又是在外頭擺的席面,不好出面,不然我倒是很想去看一看,這位胡姑娘,究竟是什么樣的品性。再說了,桃蹊要是心里有陸掌柜,那她昨兒氣的那樣子,不就是拈酸吃醋嗎?她心里別扭,不跟胡姑娘把話說開了,她就始終別扭。你昨兒還說,怕桃蹊郁結,不得紓解,這不是頂好的機會?”
“話是這么說倒也沒錯……”溫長青仍舊不放心罷了,“她要不樂意見呢?我這不是怕她見了子楚,越發胡思亂想。她直說她自己也拿不準自己的心意呢,老帶著她去見子楚,倒像我們做兄嫂的,上趕著逼她,她回頭該不高興了。”
“那不能夠。”李清樂拍開她的手,“陸掌柜的席面,你只管應著,也別叫他覺著,如今你仗著他喜歡桃蹊,便越發的拿喬托大,反倒傷了多年相交的情分。人家又不曾對不起你,對不起咱們家,干什么總落人家面子?過會兒你只管去忙你的,今兒不是要到鋪上去嗎?你一會兒先去告訴長玄一聲,我替你去跟桃蹊說,她要說不肯去,我打發人告訴你,你跟長玄去赴宴,就說桃蹊昨兒氣著了,今兒渾身不爽利,不愿意挪動,總歸也不得罪不是?”
他什么時候怕得罪陸景明了,真是好笑。
溫長青哼一聲:“我便是得罪他了,他又能拿我如何?橫豎如今是他看上我妹妹,我就拿喬托大了,他又能拿我怎么樣?再說了,是他表妹先欺負人的,都欺負到我妹妹頭上來了,還不許我擠兌他一番?天底下哪有這樣好的事,欺負了人,說句賠禮,我們就得讓著。”
“你如今倒孩子似的。”李清樂又板下臉來,“那胡姑娘左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和桃蹊一邊兒大的,又是個幾家嬌慣的寶貝金疙瘩,你這么大個人,倒去跟個孩子置氣呢?要我說,她既然想道歉,想賠禮,那就該去吃這頓飯,叫她好好地賠禮道歉,總不能說要賠禮,席面都擺開了,結果見了人,她還要耀武揚威的呲噠桃蹊吧?那陸掌柜也甭做人了。”
溫長青嘴角一動,分明還有話說,李清樂手往他嘴上一捂:“我話沒說完,你少打岔!”
他只好兩手一攤,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