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樂這才收回手來:“桃蹊要不去,你就聽著那胡家姑娘如何低聲下氣賠不是,回家來告訴桃蹊,也叫她心里痛快一場。她要是去,那更好了,有你和長玄在呢,陸掌柜又是一副非桃蹊不可的架勢,還能叫胡姑娘當著他的面兒再欺負了咱們姑娘?總歸是胡家姑娘說軟話的份兒,便是真要孩子氣的計較,那也是桃蹊掙回些面子的。”
好像是些道理……
溫長青抿緊了唇角,想了半晌:“我就是不想叫她見子楚。”
他聲兒悶悶的,李清樂照著他腦門兒上就拍過去一巴掌:“是誰昨日說,便是桃蹊真的心儀陸掌柜,也是肯成全的,只要桃蹊活的痛快些,便怎么樣都好的?”
“那我不是……”
他開了口想反駁,一看李清樂那神色,又不敢吭聲了。
把話音收回去,從羅漢床上起身來:“那聽你的,一會兒你自問她去,我先出門了,中午不回來吃飯,你自個兒好好吃飯,也要好好吃藥,可不要鬧脾氣,知道嗎?”
李清樂噙著笑連連擺手:“拿我當三歲的孩子呢,且忙你的去吧,用不著你操我的心。”
她好著的時候,自然是最懂事的,就怕那古怪脾氣上來,誰勸都不好使。
溫長青一步三回頭的出了門,又同照人仔細叮囑了一番,才先尋了溫長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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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樂尚沒有顯懷,不過她從前腰肢細軟,做的衣裳裙子,都極顯腰身,體態輕盈,搖曳生姿的。
女人家都愛俏,也喜歡聽旁人夸贊的話。
她生得不算極美貌,可身段兒,放眼著歙州城,也沒幾個比得過她。
但自從有了身孕,她所有的衣裳全都重新做過,再不敢束著腰身,全都換了寬寬大大的,唯恐勒的緊了,傷著肚子里的孩子。
趙夫人為這個還笑過她兩日,打趣過,也就全都隨她去了。
這會兒溫桃蹊看著丫頭們收拾院子,把她箱子里壓了許久沒上過身的衣裳拿出來全都翻曬一遍。
她叫人挪了禪椅在廊下,手邊兒三足高腳凳上頭放了一盤子的葡萄,還有一碟子切好的香瓜,白翹和連翹站在她旁邊兒替她打扇子,她一面指揮丫頭們干活,一面時不時的還要去逗弄廊下掛著的那只鸚鵡。
李清樂進了月洞門,遠遠地瞧見了,笑著步過去。
只她走出去三兩步,哎喲一聲,還是照人手快,扶穩了她。
溫桃蹊本來看見了她的,就是懶懶的,沒起來,一看她差點兒踩著那只兔子,又及時收住腳,身形打了個晃兒,把她嚇了一跳,才跳著起身小跑著下去:“你可把我嚇壞了!這要是摔一跤,不是鬧著玩的,阿娘和大哥還不把我活剝了。”
她扶著李清樂,再不敢撒手,又叫白翹:“把兔子去關起來,別叫它到處亂跑了,等大嫂走了再放它出來。”
李清樂在她先前坐著的禪椅上坐了下來,才抬眼看她:“這一大清早的,折騰什么呢?”
“我看這早起才吃了飯,太陽就出來了,想著今兒天氣好,叫她們把我那些不怎么穿的衣服再拿出來翻曬翻曬,反正她們成日里都閑著,總要找點事情做。”
她往李清樂對過廊下長椅坐過去:“大嫂不在昌鶴院安胎,跑我這兒做什么來?方才真沒事兒吧?要有什么不舒坦的,可千萬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