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樂笑著說沒事:“小秦娘子不是早說了,我養了幾日,胎像穩固的很,哪里就那么嬌弱了,倒是你那兔子,我之前看你成天要么抱在懷里,要么給它關在籠子里,就怕放出來,一個沒看住,跑丟了,今兒怎么放它出來自個兒亂跑?”
“跑丟了也沒什么,真跑丟了,那就是跟我沒緣分唄,再說了,我好吃好喝的供養它,它要是從我這院子跑了,那就是白眼狼……不對,白眼兔,養它都白養,隨它去吧。”溫桃蹊擺弄著腰間荷包下垂著的流蘇穗子,“來找我,就閑話家常啊?”
昨天跟大哥說了那么多,后來又叫丫頭把銀子給她送了回去,她不問點兒什么,才不正常呢。
溫桃蹊也沒抬頭看她,就低著頭,只管看自己腰間的流蘇穗。
之前自己都沒怎么上心,后來有一天,突然發現,這穗子的顏色,其實同陸景明有一塊兒玉佩上的穗子顏色是一模一樣的。
那段時間她經常遇見陸景明,或是偶遇,或是他有心的,他腰間總墜著那塊兒玉佩,就沒變過。
然后她想,那大約是陸景明的心愛之物,才日日佩戴。
本來也真沒留心那玉佩上的穗子是什么樣的顏色,直到她自己的荷包上也墜了這個顏色的穗子,再直到有一日她突然覺得很眼熟,仔細一想,才想起這一茬來。
她那會兒又賭氣,覺得自己沒骨氣的很,人家對她好一些,她又不自覺就把人放在心上,簡直就是個傻子。
經歷過那樣一次,還不長記性,一點教訓都不長,所以氣的想鉸了這流蘇,可等把小銀剪刀拿在了手上,又覺得憑什么?她自己的東西,憑什么因為陸景明有個一樣的,她就要鉸了去,要鉸也該鉸了陸景明的!
后來她老戴著這個荷包,看得久了,也不覺得有什么,起初那份兒賭氣的心,慢慢的倒也淡了。
李清樂當然是不知道這些的,就是聽她說那兔子,倒有些賭氣的意思,掩唇笑著:“你是看不上那兔子了,還是看不上那送兔子的人了呢?到底是覺得,這兔子養的沒趣兒了,還是送兔子的人得罪了你,叫咱們三姑娘心里不痛快,才拿了這兔子撒氣的?”
“大嫂你不要胡說啊,不然我可攆你走了。”溫桃蹊撇著嘴不服氣,抬頭瞪她,虎著一張臉,“跟陸景明有什么關系?”
“跟陸掌柜沒關系,那跟胡姑娘總有關系了吧?”李清樂反問她,一挑眉,“方才陸家可是派人來送了請帖,點了名今兒要在青雀樓請你們兄妹吃飯,說是胡姑娘也去,要正經同你賠禮的,你去不去?”
“她賠禮?”溫桃蹊冷笑一嗓子,“她就沒長著一張會與人賠禮道歉,做小伏低的臉!”
她咬牙切齒的,李清樂哪里聽不出來?
合著這丫頭昨兒跟大郎哭哭啼啼訴苦一番,一覺睡醒了,心里還是煩胡盈袖的。
原以為她長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這怎么一開口,還是這樣孩子氣。
李清樂實在拿她沒辦法,又叫她的話逗的想笑:“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還學了相面的本事?你光是看人家那張臉,就知道人家是個不會賠禮道歉,不會做小伏低的了?”
“我便是知道!”溫桃蹊下巴一抬,“她仗著出身好,家里有錢,陸景明又厚待高看她,耀武揚威的,恨不得在那街上橫著走。我聽林蘅姐姐說,陸景明的母親是很中意她,很想叫她做兒媳的。閨閣中的女孩兒,都能傳出這些話,可見在杭州便是人人都心知肚明的,她可不就更得意嗎?她會跟我道歉?”
她不屑極了,嗤一聲:“我才不上當呢,我不去。”
這個林丫頭……
李清樂像吃了一驚:“阿蘅何時與你說的這些?我怎么不知道,她一個字兒也沒跟我提過。”
溫桃蹊意識到一時嘴快說漏了,再想遮掩,已經不能夠,于是她撇撇嘴:“就上次謝家別院回來,我跟林蘅姐姐說體己話,提起來,她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