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掌柜細想了想,堅定的說是綠豆的。
小廝又把銀子往他面前推了推:“給我包一袋子,銀子是你的了。”
有錢拿,老掌柜才不會多問,裝的時候,還特意多放了好幾塊兒進去,滿滿的一小袋子,給那容長臉兒小廝遞過去,陪著笑,親自把人送出了鋪面的。
老掌柜的兒子疑惑:“爹,這人這么有錢,貪嘴成這樣啊?別是腦子不太好使吧?”
他給的那錠銀子,把他們店里的糕全買下來都足夠了。
老掌柜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你懂個屁,多做事,少說話,他有錢樂意花,你還嫌錢燒手啊?”
他兒子委屈巴巴的一撇嘴:“他打聽人家姑娘的事兒,我這不是怕惹禍上身嗎?”
“放你娘的屁,咱們就是個賣糕的,說的也就是那姑娘賣了什么糕,有什么禍?”
老掌柜美滋滋的把銀子揣進懷里收好了,又回頭去瞪他兒子:“不許叫你娘知道,明兒我帶你去吃頓好的,你敢告訴你娘,我打斷你的腿!”
這么一錠銀子,爹就……藏起來了?
卻說那容長臉兒的小廝幾乎一路小跑著,手上的糕點卻拿的穩穩當當,大約離這糕點鋪子有一箭之地處,四四方方一個小茶寮,有個身長玉立的男人坐在那茶寮中。
茶寮太小了,也有些破落,看起來就不怎么樣。
倒茶水的杯子,也是最普通不過的陶杯。
偏偏這男人一雙手生的極好看,修長,又骨節分明。
他動作又優雅極了。
陶杯送到唇邊去,抿唇吃下一口茶,倒像品著瓊漿玉液。
于是便正好叫人忍不住去看那張臉——
謝喻白。
小廝笑呵呵的跑回來,一袋子綠豆糕往他面前一放:“爺,林姑娘買了一袋桂花糕一袋綠豆糕,姑娘自個兒留下的是綠豆的。”
謝喻白把杯子放回去,拉開了小食袋,看著里頭的綠豆糕,拿了一塊兒,又往嘴里送。
味道一般,也不夠細糯。
到底是小地方,做的東西,實在不怎么可口。
她喜歡吃綠豆糕,京城瑞福齋里,最出名的,就正是綠豆糕。
她一定會喜歡的。
小廝看他吃了一口,就放到了桌子上,試探著問:“不好吃嗎?”
謝喻白噙著笑:“要不你嘗嘗?”
他可不敢。
林姑娘買過的東西,主子都只吃了一口,他敢嘗?他嫌命長了吧。
不過……
“爺,您從歙州一路跟到這兒了,真不露面兒嗎?前兒姑娘出事兒,您就讓了陸掌柜,我瞧著,您那天要是出面了,姑娘保管感激您,何必要讓給陸掌柜呢?”
謝喻白斜著瞥他一眼:“要她感激我,因感激我,而不得不嫁給我?
她遇上了麻煩,有人能解決,就用不著我出面。
她如今心里還是躲著我的,我挾恩去逼她,她只會更躲著。”
至于這德臨知縣干的好事兒嘛,他要是哪天心情好,倒不是不能替溫長玄出個頭,畢竟他妹妹同蘅兒關系那樣要好,但眼下他可沒那個功夫,更不大愿意露了行藏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