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喻白明顯不怎么信的,可他也曉得不能把人逼急了這個道理,故而面色緩和了下:“那先前那些事……”
他喜歡的……也不對,他看上的,想要的,從來都只有溫桃蹊。
林月泉的這點心思,沒叫人知道過,他覺得現在時機不太對,不合適,可是如今謝喻白這樣子逼到他臉上來了,他沒什么好隱藏自己心思的。
這樣也不錯,借著謝喻白的口,說了他現下還沒法子說的話——
林月泉把心一橫:“我喜歡的是溫三姑娘。”
他一面說,一面又低頭嘆氣:“歙州城的香料,是想要送給三姑娘的,但不好太過明目張膽,單送了三姑娘,未免太張揚些。那天是二姑娘陪著三姑娘一塊兒去的我鋪子里,我這才把各種香料都備下兩份兒,李家和溫家各送了一份去。”
他語氣中滿是無奈,解釋完了這一件,又要解釋別的:“至于杭州的香料鋪子,這實在是因為,我年少時便在蘇杭游歷,二公子大抵也曉得,我與子楚是舊時相識,那時候我就想在杭州開一間香料鋪子的,只是個巧合罷了。”
最后的那一件,自然就不必解釋了。
謝喻白把他這番話細細品過:“你喜歡的是溫三姑娘?你今次來杭州,也是為了溫三姑娘而來?”
林月泉沒說話,自然是默認了。
謝喻白顯然吃了一驚的。
他在猶豫了很久之后,盯著林月泉面前放著的大半塊兒綠豆糕,聲兒一抖:“陸掌柜,不是喜歡溫三姑娘嗎?”
陸景明追姑娘,都快追出花兒來了,現如今滿歙州城里還有誰不知道,揚州陸家的陸景明,看上了溫家三姑娘,那真是千般討好,萬般諂媚,誰見過那樣的陸景明呢?
生意場上手腕高明,雷厲風行的一個人,對著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倒什么手腕都使不出來了,只會卯足了勁兒對人家好。
送吃的,送喝的,穿的用的甚至是玩兒的。
陸景明的心思,人盡皆知,然后林月泉,喜歡溫桃蹊?
謝喻白眉心一攏:“你和陸掌柜,年少時……”
“年少時自是至交好友,如今也是朋友,可喜歡誰,是控制不了的。”林月泉笑著,手放在心口,拍了拍,“這兒管著呢。”
那倒也是,一顆真心,最不受控。
林月泉看他沉默下來,才稍稍松了口氣:“先前也不好說出口。論出身,我不如子楚,要配三姑娘,也不大合適的,人家家里,未必看得上我,我便想著,總要先努努力,家底殷足了,才敢到人家爹娘面前去開口。
要說論交情,我自然就更比不過子楚了。”
他面上閃過苦笑:“所以說來說去的,我一直也沒敢表現得太過明顯,但今日二公子誤會了,誤以為我喜歡的是林二姑娘,我也聽出來了二公子的心意,自然是要把話說清楚了,免得來日生出不必要的嫌隙。”
謝喻白這回徹底沉默了。
那他不成個傻子了嗎?
這事兒就這么簡單?
他看到的種種,誤以為林月泉喜歡的是蘅兒,然后他找上了林月泉,林月泉便順水推舟,扯上溫桃蹊……
反正溫桃蹊和蘅兒幾乎形影不離的,那林月泉做的事情,說是為蘅兒也成,說是為溫桃蹊當然也成了。
謝喻白捏了捏手心兒:“這么說,還真是誤會了林掌柜了,真是叫人尷尬——”
他把尾音拖長了,目光卻始終沒從林月泉的身上挪開:“那這事兒,陸掌柜知道嗎?”
林月泉搖頭:“這事兒怎么跟子楚說?難不成跑去找他,同他講,我也看上了溫三姑娘,你我相交一場,你將三姑娘讓與我吧?”
陸景明不知道,那這事兒挺好辦的。
林月泉不敢說,他來問——別的事情他不管,只要林月泉看上的,不是他的姑娘,他就一概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