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之前在歙州那會兒,小姑娘念叨過兩次,盈袖后來也念叨過幾回,他才勉強記得的。
到后來李家太太給林蘅過生日,大擺筵席,他想著,小姑娘同林蘅關系那樣好,他總要投其所好的送些禮物,盡可能的去討人家的好,是以又專程去問過盈袖,知道他沒記錯,于是他就買了好些那樣的香料,價值也不菲,挑了精致的盒子打包了,送給了林蘅的。
怪不得桃兒東拉西扯的問了這許多話。
“可如果是沖著林姑娘,那就勢必知道,林姑娘她平素喜歡味清甜的香,所以那迷香也是這樣的,因為喜歡,林姑娘進了門,便會忍不住多聞兩下,而你呢,因為不喜歡,自然不會刻意的去多聞……”
他眉心越發蹙攏起來。
那又是什么人,想毀了林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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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喻白沒敢進到次間去,畢竟眼下林蘅已經醒了。
安置林蘅的院子就顯得敞亮的多,而且正間是三闊面,亮亮堂堂的正廳正堂再連著一處抱廈。
林蘅被安置在西次間里,照樣有一副十二扇的剔紅嵌百寶的屏風隔開來。
她沒醒的時候,謝喻白可以屏退眾人,堂而皇之的坐在她床邊,守著她,陪著她。
眼下人醒了,他還是得規矩一點,不能叫林蘅對他有任何不好的印象。
丫頭伺候著林蘅起身,又端了茶水給她,謝喻白左等右等的,到底等不及,自己去搬了把椅子,挪到屏風外,放下去,又坐下去:“你有哪里覺得不舒服嗎?我再叫他們請大夫來看一看吧?”
他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
里頭林蘅正打算下床呢,聽見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這樣近,嚇了一跳:“二公子?”
她聲音里也緊張得很。
謝喻白抿唇:“我不進去,我就坐在外面,陪你說說話。三姑娘已經醒了,長玄和陸景明在她那兒,你的事情,我沒叫人告訴你們府上,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便是你父兄,知道了,也未必對你有好處,所以你暫且安置在我這里,等大好了,再一處商量著,看看接下來打算怎么辦,你覺得好不好?”
林蘅心下是感動的。
謝喻白不把話挑明了說,是顧著她的臉面。
林家所有的人,都沒把她放在眼里,更不把她當回事兒。
出了這種事情,她百口莫辯,就算有謝喻白為她證明,她清清白白,可……
林蘅低下頭,苦笑了一聲,別的也沒多說。
謝喻白等了很久,她也沒回答,反而去問他:“所以那客棧里的香,是迷香,對吧?”
外面坐著的謝喻白怕她心里不受用,實在想進去抱抱她,就算不能把人攬入懷中,安慰一番,他也想看看她。
她臉色好不好,她有沒有委屈的紅了眼。
他是心疼的。
見不著她的面,他就越發心疼,還有些無奈。
人離他這么近,他卻什么都做不了。
本來不想叫她挪動的,大夫說她身體無礙,但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等人醒了,還是靜養一段時間比較好。
謝喻白想了想,又想了想,猶豫了很久:“蘅兒,把屏風收起來,咱們面對面的說會兒話,行嗎?”
這畢竟是里間。
林蘅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錦被,看看腳踏上的繡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