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起正經事,謝喻白才正了正神色,點了頭。
他又極仔細的去觀察林蘅面色,可發現這姑娘竟是面不改色。
他心口驀地一疼:“蘅兒,你要是心里不好受,就說出來……”
“沒什么不好受的。”林蘅臉上掛著淡淡笑意,“這不是我自個兒不小心,落入他人彀中嗎?自己聰明點,機警點,也許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
她深吸口氣,胸口悶悶的,緩了緩:“你怎么會把我們給救下的?是什么人放的迷香,把我們迷暈了,又想做什么呢?”
本來不想叫她知道他派了人跟著她的,怕她心里覺得,他像個變態一樣,竟然跟蹤她。
但出了這事兒吧,他又不能不說了。
謝喻白有些訕訕的,反手摸了摸鼻尖兒,眼神也有些不自在起來:“就是,我派了人,跟著你,每天跟我說起你的事兒,本來也是不放心你……救下你和三姑娘,并不是突然的,也不是意外的,是我的人來回了話,我覺著這事兒挺古怪的,才帶著人趕去了長安客棧,然后就把你們兩個給救了回來。”
他像是怕她生氣惱怒,話音落下了,又趕緊去哄她:“你可千萬不要生氣,你要覺得不高興,等你大好了,要打要罵,都成,但你眼下才醒過來,大夫說你最好是靜養,可不能動怒發脾氣。”
林蘅臉色的確有些不好看。
他派人盯著她,這算什么?
那這些天她的一舉一動,豈不是全都落在他的眼中嗎?
她當然會感到不舒服。
但要不是他派人盯著,派人跟著,今天也不可能出現在長安客棧救下她和桃蹊。
“以后別干這種事了,我確實不喜歡。”
林蘅聲音也冷了冷:“但我也不至于就跟你發脾氣,畢竟你今天還救了我一回。”
謝喻白長舒口氣之余,心也揪起來。
他盯著她看了很久,試探著去問她:“你一直都這樣嗎?”
林蘅一愣,側目看他,眼中閃過茫然:“什么?”
“你一直都這樣,從來不跟任何人生氣的嗎?就算別人冒犯了你,沖撞了你,你也斂著脾氣,從來不惱的嗎?”
不是的。
小的時候,她也發過脾氣,甚至摔過東西。
四歲的時候吧。
那時候年紀太小了,她的記憶都已經有些模糊了。
已經不太記得清那個時候是因為什么去發脾氣,摔東西,只記得發完了脾氣,被母親打了一頓,又被林薰奚落了長達一個月的時間。
小小的人兒,挨了打,父親雖然請了大夫,給她用了藥,但她身體的確底子太一般了,病病殃殃的,硬是拖了小半年,才徹底痊愈。
從那之后吧,她就曉得,脾氣得收斂些,不然她自己更容易吃虧。
從四歲,到現在,十幾年過去,早就習慣了。
林蘅笑了笑:“怎么會有人從來都不生氣不惱的呀,自然是發過脾氣的,二公子這話問的孩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