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蹊忙連聲欸著:“你別難過呀,你這要是難過了,我罪過可就大了。”
林蘅看她無措又緊張,低頭淺笑:“這有什么可難過的,我早就習慣了。”
習慣了。
就像前世,她和白翹孤苦相依的待在那破落的小院子里,到最后,其實也早就習慣了一樣。
溫桃蹊心下狠狠一疼。
林蘅那頭又抿唇:“不來找我,我反倒清凈,不然這樣住在謝二公子府上,我母親真要過問,又是一通責罵罷了。”
張氏對她,極不好的。
溫桃蹊捏了捏手心兒。
這事兒說起來古怪。
林蘅小時候的事情,她多少知道些。
前世林蘅只言片語的提起過一些,她知道的雖然不多,但曉得她在林家處境艱難。
重生后她與林蘅無話不說,最開始林蘅也有些抗拒提及,慢慢的,對她敞開心扉了,也時不時的說起一些過去的事。
所以溫桃蹊便知道,張氏實在是個惡毒的母親。
都說這孩子是為娘的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前世生過一個兒子,感受頗深,所以她不太明白,張氏是有什么毛病,抓著機會,就要把林蘅罵上一頓,再厲害些的,還要罰上一罰。
小的時候要不是林家老太太護著,林蘅日子還不知道得多苦。
也就是她慢慢長大了,張氏才少動責罰的心思的,但是叱罵,還是沒少過的。
那林蘅這回不稟父母,就跟著她住進了謝喻白家里,張氏反倒輕易放過了?
溫桃蹊咬著手指頭:“姐姐,上次我們說,這事兒許是沖著你來的,你自己就……就沒有一點兒想法嗎?”
說起這個,林蘅渾身一僵,只覺涼意環繞,四肢都要動彈不得:“我生在杭州,長在杭州,卻實實在在,從不曾得罪什么人,要說這是沖著我來的,我真想不通……”
她略頓了頓,側目去看溫桃蹊:“你們要是不說,我還以為,這又是沖你來的。”
溫桃蹊倒吸口氣:“也不知道二哥他們在外面查的怎么樣,都兩天了,一點消息也沒有,什么也不跟我們說。”
林蘅隔著小案拍她手背:“這不是想著咱們兩個還虛弱,不想叫咱們跟著操心嗎?你就別多想了,也學學我,把心放寬些,什么都別管,橫豎不是有你哥哥和陸掌柜替你撐著呢?要你多操什么心。”
跟她學心寬?林蘅真是會開玩笑。
溫桃蹊把手抽回來,噙著笑打趣她:“是了,我倒忘了,姐姐如今有謝喻白替你撐著了,天塌下來,也是先砸死他,橫豎砸不到姐姐頭上,自然心寬,什么都不想,只管安心養著。”
林蘅小臉兒沒由來一紅:“你少拿這個打趣我,不然我可不依你。”
“那我可不敢了,如今算是寄人籬下,這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得罪了姐姐,明兒謝喻白還不把我的東西一塊兒都打包了扔大街上去。”
她說著,又欸的一聲站起了身來:“姐姐,咱們今兒下廚吧?”
林蘅眼皮一跳,不曉得她又打什么鬼主意:“你又想什么鬼點子呢?”
溫桃蹊嘟囔了兩句:“人家救了我們,我們還住在人家家里,總要表示些感謝是不是?他謝喻白穿金戴銀,什么都不缺的,咱們給他做頓飯,算是一點綿薄心意,所謂禮輕情意重,正是這個道理,再說了,姐姐洗手作羹湯,他做夢都能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