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說來巧的很。
他和章延禮是在煙花之地的桌上認識的,實打實的酒肉朋友,而他現在需要的,也正是這樣的酒肉朋友而已。
章延禮好色,酒桌上好辦事兒,且章延禮在生意場上,勉強還算是個可以合作的伙伴,所以林月泉一早就打起了他的主意。
那天也是二人私下約著吃花酒,章延禮有些醉了,酒后胡言,說出林蘅的事情來。
林月泉上了心,派人去打聽,這才知道,謝喻白帶著人,帶著禮物,登門去拜訪過林志鴻夫婦。
謝喻白的心思嘛,他在歙州時候,多少知道一些,不過拿不準,畢竟謝喻白又不像陸景明,在歙州時,就鬧的人盡皆知。
但眼下他算是確定了。
不然憑謝喻白的出身,還大張旗鼓的給足了林家面子上門去拜訪嗎?
第二天章延禮酒醒后,對此事死不承認,林月泉自然是威逼利誘好一番說辭,哄著章延禮老實交代了。
卻原來,這天底下,還有這樣黑心的爹娘和兄長。
章家二奶奶——說得好聽罷了,誰家的姑娘嫁給章延禮,后半輩子,就算是毀了。
明明有謝喻白這樣好的選擇,他們卻要把林蘅往火坑里推。
當然,這些和他,是沒有半分關系的。
他只知道,章延禮和林舟的計劃里,是要把溫桃蹊捎帶上的,倒不是不怕得罪溫家和陸景明,只是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給自己做個掩護。
于是林月泉就動了心思,下了決定,替他們從天寧客棧里,支走陸景明。
若陸景明在,他護著溫桃蹊,他們就什么也辦不成。
章延禮追問再三,他只笑說也想做一回救美人的英雄。
橫豎他近來與章延禮相交,都是一派好色之徒的樣子。
章延禮似乎很懂,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并承諾,絕不會連累他,也不會動溫桃蹊分毫,人一定好好給他留著。
只是沒成想,他倒是把陸景明支走了,章延禮和林舟事兒沒辦成。
他英雄救美的心思又撲了空,還把自己給搭進去。
“胡家還是沒消息?”
樂陽搖頭:“那天他們不是把陸掌柜叫回去了一趟嗎?奴才是估摸著,胡家為著昔年的事情,對您有些成見,陸掌柜他……他現在,只怕不太會幫著您說話。”
但是胡家的這筆生意,他是要談成的。
如果不在胡家談成這筆合作,難道叫他轉頭去揚州跟陸家合作嗎?
揚州港幾乎是他陸家一家獨大的。
撇開揚州,又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去泉州一代,余下的,只有胡家。
他知道此事艱難一些,但只要他肯讓利——為商者,為的不就是一個利字。
只是這么些天了,胡家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你去給胡家送個名帖,我明日登門拜訪。”
樂陽啊了聲:“那長安客棧這頭……您不管嗎?”
林月泉回頭,瞇著眼,眼中盡是不屑:“誰惹出的麻煩,誰解決,長安客棧這里,同我是沒關系的。”
“那陸掌柜……”
“他懷疑我什么?我近來是同章延禮走動,但我那都是為了談生意,總之,他也沒有真憑實據,能拿我怎么樣?我得罪他,也不在乎這一次了。”
謝喻白可不會有那么好心,還替他遮掩。
那天他親口承認的,他要的人,是溫桃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