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里也明白。
謝喻白會去找章延禮,八成就是對他有所懷疑。
誰叫那天胡家就那么巧,支開了陸景明的。
天下事,凡太巧的,都容易惹人猜疑。
但猜疑又如何,拿不住證據,他就總是清白的。
可謝喻白現在走……
林月泉低頭看著那個溫字,眉頭緊鎖:“也沒聽見什么風聲,不知道他為什么走的?”
樂陽又搖頭:“文叔這陣子忙著查香料的事,這頭就……”
林月泉在書案上拍了一回,不輕不重的,卻足夠奴才肩頭一抖,收了聲。
他冷冰冰看過去:“樂陽,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
樂陽干巴巴吞了口口水:“記得的,但文叔他……”
他顯然有些猶豫,林月泉聲兒一沉:“不放手把事情交給你?”
這點頭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事實就是這樣的。
可樂陽生怕他主子氣性上來,這多事之秋,要為這個再處置了文叔,對主子也沒什么好處的。
于是他沉默了須臾:“奴才是想著,等香料的事情過去了,再告訴您,如今瞧著,文叔是有些不成體統了的。”
不成體統?何止是不成體統。
樂陽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便是他的心腹。
這些年,樂陽也長大了,慢慢的,便能夠獨當一面。
要沒有他的吩咐,樂陽也不會從文叔手上去分權分事兒。
倚老賣老。
仗著自己上了年紀,年輕時候又確實精心的辦成過幾件事,到如今,越發連他做主子的都不放在眼里了。
這幾回的事情,他幾乎都辦砸了,林月泉已經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暫且壓著不發作了。
他冷笑一聲:“你去找文叔來。”
樂陽心道不好,忙就開口勸:“主子,眼下還是香料的事情更著緊一些的,您就是生氣,也不急在這一時懲治他的。”
林月泉瞇了眼看他:“便都學了他的樣子,將來眾人眼里都沒了人,樂陽,倒不如,你認了他去做主子?”
樂陽撲通一聲跪下去:“主子您說這話,奴才便很該死了。”
林月泉頭疼,上手去把人拽起來:“你去找他來,我自有好話跟他說的。”
樂陽仍舊猶豫,可大約也覺得文叔近來實在有些不像話,加上主子似乎真的動了氣,并不是他三言兩語能夠勸得住的。
于是他欸一聲應了,又掖著手匆匆退出去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