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蹊知她打趣,噗嗤笑出聲來,又叫了連翹,把裝好的信遞過去,要她拿去綁在溫長玄留下的信鴿腿上,這會兒就放出去,余下的又拉著林蘅東拉西扯的,到院子里逛了一陣,才不多提別的話。
陸景明那里今日到府衙,一進門,便覺得不大對勁。
前幾日他也來,但為著時辰早,四下里都安安靜靜的。
今兒府衙前廳人便多了起來,他一進門,跟著人下了臺階,往里走,遠遠地望去,那身穿官袍,端坐高堂之上的,不是韓齊之,還能有哪個?
這是要升堂?
陸景明心下一沉,暗道不好。
可他沒人可問,也沒話可問。
好在是謝喻白的書信,他每回來,都隨身帶著的。
真要有什么,至少能暫且保他周全。
而且林月泉的鋪子庫房里,明禮辦事一向效率極高,昨兒后半夜,那玉佩就已經丟了進去。
今日便是韓齊之要當堂拿他,他也自有說法。
陸景明腦子飛快的轉,腳步卻顯得沉重。
等上了堂,他只好行跪拜的禮,挺直了腰桿,跪在堂下。
其實韓齊之與他見了幾面,交談過幾回,對他的印象也不錯的。
跟林月泉比起來,在韓齊之的眼里,他才更像是君子,大戶人家,精心教養過的孩子,出門在外,舉止端莊,進退有度,接人待物,都很有自己的一套章法,甚是有禮。
自然了,經商的人嘛,總逃不開鉆營二字,但有些人,就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的氣度,叫人覺得舒服,愜意。
韓齊之正經還挺喜歡他的。
看他那么直挺挺的跪著,面上一派坦然,韓齊之擺了擺手:“起來吧。”
又給旁邊兒人遞眼色,那衙役倒懂事兒,很快去搬了張凳子來,側著放在一邊兒。
陸景明看看韓齊之,看看那張凳子,選擇過去坐下:“這是大人第一回把我叫到正堂來問話。”
“這有幾天了,本官還是挺喜歡你這個人的。”韓齊之挑眉看他,“你和林掌柜,是少時相識,關系匪淺,彼時也是情同手足的,聽林掌柜說,他到歙州前,也曾與你書信往來,初到歙州時,也是住在你府上,那本官就很好奇,你昔年好友,如今家大業大,憑著自己一雙手,掙出如今這份兒家業,你不替他高興嗎?”
陸景明面不改色:“替他高興,這話,前日大人就問過,今日怎的又問?”
“是啊,你既替他高興,又為什么要在他的香料里動手腳,要毀了他的生意呢?”
韓齊之語氣冷然,面色也肅起來。
陸景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