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蘅心小,他哪里是怕她說多了得罪林蘅,那不是怕她說這些,惹得林蘅傷心難過嗎?
為她著想,她不領情,還要打人,還要叫囂。
偏偏卻又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溫桃蹊哼一聲,轉頭又去叫姐姐:“那些東西,憑什么就不要了?”
林蘅在她手背上按了一把:“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是為我好,即便是要走,也要體體面面的走,橫豎已經要還這九萬兩,也不多這一兩樣的東西,可是桃蹊,那些東西,于我而言,不過身外之物,那些衣物首飾,我便都不要了,也是行的。
我如今,只想盡快與林家劃清界限,再不要往來,至于其他的,就這么著吧。”
溫桃蹊抿唇。
她知道林蘅說的是真心話。
那些衣物首飾,又何嘗不是身外之物。
只不過那些都是為她量身做的,她就算不要了,張氏八成也拿去燒了,又或者,存了心惡心她,拿去送人,給城中的乞丐們,那才真是作踐。
都是林蘅貼身的東西,哪能叫張氏這么亂來。
所以……
溫桃蹊又從陸景明手上拿了賬冊回來,仔仔細細的翻看過一遍,沉著臉:“你貼身的東西,一樣也不能留在林家,你每一季做兩床新的被褥,十五年這合計下來總共是個……”
她頓了聲,掰著指頭去算。
林蘅側目看她,陸景明也在看她。
她算了好久:“七百五十兩。還有你用的赤金小手爐,這也要帶走,這個桶,這幾套茶具,還有……”
“你算錯了。”
陸景明揉著眉心,聽著她喋喋不休,卻始終沒發現,自己算錯了賬,只得出言提醒。
溫桃蹊一愣:“我哪里算錯了?”
“林姑娘十五年四季床褥,總共是八百一十兩銀,也不知你是怎么算的,能算出這個數來……”
他聲音漸次弱了,是因為她虎著臉,他就不敢說了。
林蘅笑出聲,摟了溫桃蹊往懷里帶:“這么著吧,請個賬房先生來,按你說的,這幾樣,也帶上,你別算了。”
“你們這是不相信我!”她從林蘅懷里掙出來,一跺腳,“我還沒說完呢……”
林蘅忙上了手去把那賬冊抽出來:“好姑娘,你別算了,你再翻看會兒,便是全都要帶走的了,除了那移不走的花草樹木,屋里的桌椅板凳多寶閣,還有什么,是你想叫我留下的?”
這倒是。
要她說,連那些桌椅板凳也一并都帶走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