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蘅聽說要去請齊明遠,才安安生生的坐了下來。
溫桃蹊抿著唇就笑:“還跟不跟我去?”
說來也有意思。
這兄妹兩個,林蘅是有心結,不愿相認,就一味的躲著不肯見。
那齊明遠呢?
自己又覺得虧欠林蘅良多,不肯逼她,大有什么都順著她的意思,她不肯見,他就帶著徐月如住在客棧里等。
溫桃蹊無奈搖頭,臨走時,又想起什么,人才出了涼亭,腳下一頓,回身去,又望向林蘅:“姐姐,倘或我今日得罪了張夫人和林家姐妹,將來,你會怪我嗎?”
林蘅顯然沒想到她有此一問,自是愣怔住的。
她眨了眨眼,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須臾又攏眉:“我怪你什么?你要做什么,只管做去,你做什么,都是為了我,不然這樣的爛事,你這樣的女孩兒,何須插手的呢?我倒成了不知好歹的,竟還要為不相干的人怪你不成?”
她便放了心,笑著又說了兩句什么話,領了白翹和幾個丫頭匆匆就走。
林蘅也只坐了會兒,想了想,到底起身跟了上去。
沅枝滿臉不安的叫她:“三姑娘不是不叫您跟去嗎?”
“那我也不能坐在陸掌柜府中等吧?”
可這分明是跟著溫三姑娘的步伐呀……
沅枝有些著急,便顧不得什么規矩禮數,扯了林蘅一把:“姑娘,我覺得三姑娘說的對,還是別去了,我陪您回咱們自己的小院兒等消息吧?”
林蘅搖頭:“我不露面,遠遠地站著,聽著,不會叫張夫人和林薰她們瞧見我的。”
但沅枝怕的哪里是叫瞧見了,而是夫人和大姑娘說話一貫難聽,從小到大,大姑娘擠兌姑娘,姑娘每每為此傷心。
如今都撕破了臉了,連溫三姑娘都曉得該叫姑娘避一避,別直愣愣的沖上去給人家指著鼻子罵,可姑娘怎么就一點兒不肯呢。
林蘅腳下慢了慢,就遠遠地能瞧見溫桃蹊背影而已。
她眼角余光掃過,見沅枝都快急哭了,反倒笑了:“傻丫頭,我如今怎么還會為了她們幾句話,便傷心難過呢?她們說什么,便說去吧,橫豎我就要與林家再無瓜葛了,她們如今是急了,又著急,又無計可施,才最是跳梁小丑的做派,我有什么可生氣的?”
她反問了兩句,實則是寬慰:“你不叫我跟著去,那你就不怕桃蹊在她們手上真吃了虧嗎?”
沅枝一怔:“那可是歙州溫家的姑娘,誰敢叫她……”
“人家說,狗急跳墻,這人一旦急了,惱羞成怒,誰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林蘅深吸口氣:“張夫人她……她一向做事都沒什么章法,隨心所欲的,倘或一時真的轄不住自己的脾氣,桃蹊真吃了虧,豈不都是我的錯,是以你跟我來,咱們遠遠地看著,若相安無事,自沒什么,打發了她們便是了,可桃蹊若要吃了虧,咱們也好幫襯著。”
她見沅枝嘴角還動,虎著臉:“別說齊六郎——他便是來,從客棧趕過來,也是要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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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頭溫桃蹊領了幾個丫頭姍姍來遲,府門只開了角門,門上當值的小廝,還叫了門房和后頭廂房里吃茶歇著等輪值的小廝一塊兒,就堵在大門口,分明就是不叫張氏和林薰姊妹進門的架勢。
幾個年輕精干的小伙子,那樣攔著門,她們是女眷,怎么敢往里闖,若真的一時拉扯起來,丟人的還不是她們嗎?況且林薰與林縈都還是未嫁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