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就有你說的那樣厲害……”
“你給我閉嘴!”林志鴻又將音調拔高了,“原都是你自己貪心不足所致,你若肯知足,曉得一家人都在遷就你,待蘅兒,大面兒上過得去,哪里會有今天的事?
你當那是什么人?
齊明遠和徐月如,隨便哪一個,攀上了,對林氏一族,都是一輩子的助益!如今什么都沒了,反倒結下仇來!”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人家夫婦兩個,什么樣的出身,什么樣的門第,什么樣的前途,拉扯你?拉扯林家?林志鴻,你是今兒氣糊涂了,還是打根兒上就沒睡醒過?”
張氏十幾年沒聽過重話的,叫林志鴻的做派和他那些話,一時震住了而已。
這會兒醒過味兒來,便想著,林志鴻實在是卑鄙的!
打從一開始,這分明就是他做下的一樁錯事,如今鬧成這樣子,他倒是想著把一切責任往外推,全都推給她?
真是笑話。
張氏叉著腰,儼然一副潑婦做派:“你也甭打量著我是個好糊弄的傻子,你也曉得咱們一家人待林蘅都是不好的,卻偏算我一個人的不是?你倒有臉說我是個貪心的,自己做過的事,想是自己全忘了吧?”
她譏諷著,顯然早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哪里還惦記著,這是府門口。
門上當值的小廝好奇,可誰也不敢探頭去看,更不敢多聽一個字。
張氏看著林志鴻臉色黑沉,越發得意:“你是個不貪心的,你不貪心,便不會明媒正娶了我,又跑去蘇州與人——”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是因為林志鴻高高揚起的那只手。
張氏心下一沉。
夫妻多年,不是沒吵過,沒鬧過。
她從來是不容人的性子,當年林志鴻要納妾時,她就很是鬧過一場。
后來出了白氏的事,他抱著林蘅回杭州,她又鬧過。
可林志鴻不管怎么不耐煩,卻從沒有與她動過手。
“你還想打我?”
在一瞬間的愣怔過后,張氏竟反而欺身上前了兩步,真是把自己的臉送過去,給林志鴻打的。
這張臉,也年輕過,俊美過。
林志鴻是偏愛美色的人,雖不至于就風流成性,可他畢竟是個男人。
當年娶了張氏回家,頭一兩年里,盡管他對白氏念念不忘,卻也能與張氏處的不錯,不然也不會有如今張氏膝下這兩兒一女。
只是后來日子久了,他曉得張氏是個潑辣的性子,實在喜歡不起來,慢慢的,避之不及,才有了如今的妾,更有了后來往蘇州去尋白氏之事。
可今天看著這張臉,他突然又有些下不去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