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明心里卻有別的主意。
聽齊明遠這意思,想想他剛剛得知此事時的態度,林舟在牢里,恐怕也活不久。
韓齊之一點情面也沒給林家留,這是暗中已經跟齊明遠通過氣兒,林舟的下場已經定下了,恐怕在府衙之中,該說的,不該說的,齊明遠也都點過了那位知府大人,但這些事嘛,也沒必要擺在臺面上說。
至于章延禮……
“章延禮原也是罪不至死的,但許家三姑娘橫梁,鬧出了人命,他這條命,只怕就保不住了?”
齊明遠果然說是:“原本這事兒算是生意場上惡意競爭,只要照價賠了林家銀子,也就是了,但鬧出人命,事情就變了,章延禮必須得死,才能平民憤民怨,才能給杭州百姓一個交代。”
意料之中。
而且就算韓齊之有心放過,恐怕章延祈也不會叫章延禮輕輕松松的就走出府衙大牢。
他在外籌謀了那么久,拉攏了不知多少人,要給韓齊之施壓,章延禮,非死不可。
不過這既然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又有什么值當齊明遠特意走這一趟呢?
“除了他們,還有別的事情?”
齊明遠眼底的欣賞絲毫不加掩飾:“是有一件事,我想,應該讓你們知道。”
他說你們。
陸景明掩在袖口下的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
和小姑娘也是有關系的?
他隱隱感到不安。
溫桃蹊也坐直了,倒與他的緊張不同,反是好奇更多些:“與我也有關系的嗎?”
齊明遠深吸口氣,看著她,想著林蘅,眼底的柔軟多了些,把話盡可能的說的委婉:“先前蘅兒出事那日,連你一并連累了,我們原本以為,是章延禮與林舟商議,為掩人耳目,混淆視聽,才故意將你一并擄去,今日去見韓大人,方才知曉,原并非如此的。”
溫桃蹊小臉兒一僵,所有的表情霎時凝固,整個人怔住。
而恰恰她腦海中閃過的,又是那日德臨縣遇襲之事……
后來二哥說,林蘅也說,就連陸景明都多多少少提到過,那些人,是沖她而來的,除去那些混在其中的德臨縣衙役外,還有一些,是真真正正,沖著她溫桃蹊而來的山賊土匪。
她安逸了數日,陪著林蘅吃喝玩樂的,竟把這樣的事情,都忘了——
她也一直以為,她不過是被順道擄走的,那日事情,是沖著林蘅而去。
事后陸景明與她說起林舟和章延禮的合謀時,她倒覺得,果然是這樣的。
誰知道,今日,齊明遠卻說,并不是。
溫桃蹊張了張嘴,可是到頭來,竟說不出半個字來。
齊明遠看在眼里,心下不忍,叫了聲三姑娘。
陸景明心疼不已,側目去看,也顧不上齊明遠在,一抬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還好嗎?”
她猛然回神,又猛然望向他:“你早知道?”
陸景明搖頭:“我只是早就懷疑是有人沖你而去,并沒有實證。”
怪不得他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可他什么都沒跟她說過,他怕她難過,怕她慌張,他希望她快樂無憂的。
陸景明其實希望的是,齊明遠私下把此事告訴他就好。
他剛才果然沒想錯。
他心下的不安,也不是憑空來的。
而他沒猜錯的話……
“是林月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