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顯瑟縮了下,打了個哆嗦:“我們也算是幸運的,買了他家的香,用了一陣,卻無事,想想許家姑娘……好好的一個人,多可憐啊。”
是可憐啊。
妙齡的女孩兒,就這樣香消玉殞,搭上一條命。
可這案子,說到底,也不知是何人手筆。
溫桃蹊隱隱有一種預感,憑林月泉素日行事的做派,若說是他自己,做下一場戲,為了陷害陸景明,她也是信的!
只是可憐了杭州城中的那些百姓,尤其是許家那個橫梁的女孩兒。
只是到如今,沒證據,林月泉摘的干干凈凈,反倒是個受害者。
據陸景明說,章延禮被拿了罪證,定了死罪之后,章家人還曾一度找上林月泉,賠禮道歉,連銀子都一并賠給了他,他一點兒損失沒有,反叫杭州百姓知道,原屬于周家的老鋪子,如今被一個叫林月泉的青年人給盤了去。
一時眾人又猜林月泉是個什么人,怎么能有這么大的本事,拿走人家祖上留下的鋪子。
后又牽扯出他少時與陸景明的關系,又扯出他在歙州的產業,總之弄得神神秘秘,而他的香料鋪子,生意也越發的好起來。
其實溫桃蹊不意外。
林月泉制香的確是很有本事的,再經此事一折騰,他如今在杭州都算得上名聲大噪。
好處得了這么多,她就越覺得,是林月泉自己搗的鬼。
她也告訴了陸景明,陸景明也說了會留意調查,只是一時之間,難以查到什么痕跡罷了。
眼下林蘅說起許家姑娘可憐……
溫桃蹊眼皮一垂,掩去眼底的復雜情緒:“是可憐啊,就像是往常一樣,去買個香料而已,誰又能想到,就會出了這樣的事,可見世事無常。”
林蘅也嘆氣,正說話呢,前頭圍了好些人,她咦了聲,下意識就駐足,也拉住了溫桃蹊。
溫桃蹊抬眼,順勢望去,看不見那些人圍著的是什么,但總之是有熱鬧看。
她不是個喜歡看熱鬧的人,出了幾次事后,對這種所謂的熱鬧,更是下意識敬而遠之。
林蘅與她所想大概一致的,所以才會拉住她。
她噙著笑,正要與林蘅轉道,忽聽旁邊有人低語:“趙老六身體一直那么好,怎么說沒就沒了,留下趙珠一個人,小小的年紀,可怎么活呢。”
另有人附和:“誰說不是呢,珠珠兒生的又好看,平日就多少人惦記著她,趙老六一死,小丫頭如今跑出來賣身葬父,且瞧著吧,肯定要有熱鬧看了的。”
溫桃蹊渾身僵硬,整個人呆怔住,再挪不開步子。
她一雙眼,死死地盯著人群方向。
分明知道看不到的——
趙珠。
她和趙珠,竟會在這一世,在這樣的情景下,以這樣的方式,再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