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這情形,不正是他最怕的嗎?
他忙搖了搖溫桃蹊手臂:“你別去想她從前做過什么,你要知道,她本就是林月泉的人,雖然不是什么好東西,可她背后有主子,自然不會真心對你,你如今已經不是從前的傻姑娘,自然也不會對她有什么真心就是了,若總去想從前,往后的日子怎么過?”
陸景明勸了兩句,見她有所松動,忙又繼續打岔著問她:“你既然知道她是林月泉安排的,今日見了,怎么不避開?你叫我花銀子把她買下來,將來是真的打算帶在身邊?”
溫桃蹊說是:“我避開一個趙珠,林月泉就能再送來一個王珠李珠,讓人防不勝防,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就把趙珠帶在身邊,讓林月泉以為,他奸計得逞呢。”
她深吸了口氣,又長長舒出去,等緩過勁兒來,才再開了口:“趙珠的出現比前世早了兩年時間,連地方都不同了,而且我能發現她,是因為旁邊兒有人議論起,但仔細回想,那談話,分明是在我打算遠離熱鬧,拉著姐姐往別處逛時,好巧不巧的,就叫我聽見了什么賣身葬父一類的話。”
她又頓了頓:“等我回過神,想去看是何人說話,那地方早就沒有了人影。”
“你的意思……”
陸景明一時眉頭緊鎖:“也是林月泉安排的?”
“生怕我不把人帶走唄。”
溫桃蹊一撇嘴:“林月泉在端午龍舟賽上,沒能博得我的好感,德臨縣也好,杭州城也罷,他屢次對我出手,可都沒能得逞,我想他是有些急了,不然不會打聽著我們落腳之處,安排了趙珠出現在我面前。”
但把這樣的人放在身邊……陸景明總是不太放心的。
“你雖然曉得防著她,但你不愿把此事與旁人說明白了,架不住旁人不防范她。我見了她……”他掩唇咳了兩聲,“你是知道這姑娘的,生的確實還不錯。”
蘇杭出美人兒,最養人的地方。
這趙珠擺明了就是林月泉精心調教過的,哪里有窮苦人家的模樣。
細皮嫩肉,又白凈,雖然算不上是傾國姿色,但勝在她氣質柔婉,便好似煙雨江南下的一小片云團,軟綿綿的,等雨落下,散開了,最無害的。
有這樣的氣質,再配上她那張清麗的臉,自然也就算是出色的了。
溫桃蹊小臉兒一皺:“你覺得她生的不錯,那不然你把她帶了去好了!”
陸景明最喜歡看她吃醋的模樣,心下越發愛憐,把人更往懷里緊了緊:“我覺得也不錯,省的放在你身邊兒,我還要提心吊膽,生怕她暗害了你,又或是同林月泉里應外合的,算計了你。你不能日日在我眼前,我不能不分晝夜的守著你,把這么一個人放到你身邊去,我總是不放心的,若叫我領了她去,倒省了個大麻煩。”
溫桃蹊一推開他,張口就啐他:“說得好聽,我看你無非見色起意罷了!你想領了她去,我卻還不肯呢!我偏不怕她來算計我,要你多管閑事嗎?”
陸景明捧腹笑起來。
他素日里都是掛著淺淺的笑意而已,真正開心時,也無非就是笑意浸染了雙眼,能叫人真切看出來,卻少有這樣笑的合不攏嘴,一時連腰都彎下去的模樣的。
溫桃蹊后知后覺,品出味兒來,知道又上了他的惡當,一時又羞又憤,一抬手,正好他彎著腰在笑,把后腦勺留給了她,于是她毫不留情,在他后腦勺上,重重一巴掌打了下去。
她用了十足的力氣,人再小,勁兒再小,一巴掌下去,也是很疼的。
陸景明的笑登時僵住,疼的他呲牙咧嘴捂著頭:“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我呸!”
溫桃蹊騰地站起身來,三兩步踱出去,離他遠遠地:“你活該,誰讓你成天胡說八道,就會拿我尋開心!這樣要緊的事情,我認認真真的與你說著,你倒尋起我的開心來,我不打你,你日后更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