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蘅有過諸多的擔心和憂慮,對她的未來,一無所知。
前路漫漫,她卻只能懵懂著前行。
心下說不恐慌,一定是假的。
溫桃蹊側目去看陸景明,陸景明面上也是淡淡的,叫了聲林姑娘:“如今是想開了嗎?”
林蘅說是:“這一路上我都在想,兄嫂為我搏一場,連桃蹊都一直護著我,幫著我,我倒畏首畏尾,把自己困在那點本不該有的情緒里,豈不辜負了他們?”
她又去看樓下的河邊:“蘇州是個好地方,養人,養性,突然就想開了。”
其實未必是突然。
溫桃蹊是明白的。
就好比她接受了陸景明,愿意正視自己的心,哪里有一瞬之間,突然的事兒呢?
只是沒必要再問。
只要想開了,想通了,就是好事。
至少林蘅自己想明白,不必任何人開解,將來的日子里,她便能慢慢的,變得越來越好。
從前小心謹慎,余生一切都好。
林蘅話鋒倏爾一轉:“你說兄嫂回齊家,會一切順利嗎?”
溫桃蹊一怔,下意識與陸景明對視了一眼。
必然是不會的。
他們不必跟去,都心知肚明。
果然林蘅又自顧自的開口:“齊家從前那樣苛待哥哥,連母親都是,如今又怎么會這么好說話。你說,蘇州這樣的地方,怎么養出這樣一家人來呢?”
杭州那樣的地方,還養出林志鴻一家子呢。
溫桃蹊拍了拍她手背:“你不要想這么多,兄長和阿嫂會處理好一切,等他們料理完了這邊的事,咱們就能動身去京城了,往后這一切,自都與你再不相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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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月如那里得了齊明遇的那些爛賬,等送走了錢氏,她到底沒忍住,開了食盒,粗略的看過幾本。
她跟著徐家老太太學過看賬的本事,也跟著她母親學過如何打理外間事。
尤其是在兄長戰死后。
徐家的家業,將來只有她來承繼了。
父親和母親,也不能一輩子陪著她,所以從那時候起,祖母和母親就格外留心,教她這些。
是以齊明遇的這點兒破賬,她看得懂,且粗略看過,就大概的心中有數了。
錢氏做不來這樣的假賬本,她再精明能干,有些東西,也不是她能辦到的。
無論是行賄,還是官商勾結。
錢氏說的一點也不錯。
單憑這些東西,就足夠齊明遇死三回的。
就好比,梁家。
不過錢氏膽子也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