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分家產,還是要讓他那個妹妹名入族譜,論理說來,都是齊家合族之事。
只是這么多年了,家里上上下下,什么不是齊明遇一個人說了算的?
就算是在外頭遇上了棘手的事,他也很少與兄弟們商量。
現在齊明遠這么著回家來……
以前他也沒少上躥下跳的欺負齊明遠。
如今看來,齊明遠是都記在心里的。
只不過這次回來,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辦,騰不出手來跟他們算舊賬罷了。
他不說躲著,難不成上趕著送到齊明遠面前,叫齊明遠跟他清算嗎?
他可遭不住。
是以齊明遇尚未開口留人之事,齊明達已經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齊明遠唇角的弧度更大,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齊明遇看在眼里,越發惱怒:“你如今得意了。”
“早在我高中之事,你就應該想到今日。”
齊明遠揉了一把眉心:“你擠兌了我這么多年,也盡夠了。我也不與你廢話,
齊明遇,這些年,你在蘇州,上下行賄,官商勾結,傷天害理的事,也只怕沒少干,你的爛賬,我全都清楚,至于你究竟做過什么惡事,我懶得再查。
先前正堂上,我不拆穿你,確實是給你留了情面,你現在再想想,我讓你辦的事,你答不答應。”
齊明遇聽了這話,自然下意識心中一驚的,只是轉而又面色平緩:“你詐我呢?”
齊明遠側目過去,盯著他看了會兒,從懷中掏出兩本賬冊來,遠遠地,扔到了他的書桌上去:“自己看看吧。”
齊明遇將信將疑,動作有些遲緩,可到底是上了手,拿了賬本來翻看。
只是他越看越心驚,臉色也鐵青:“你從哪里——”
“我怎么得來的,要緊嗎?你不會真的以為,等我長大了,長成了,咱們之間,還能相安無事吧?”
齊明遠擰眉:“你持家多年,難道這樣天真?在外頭,你敢官商勾結,以商亂政,回了家,倒真以為我會與你兄友弟恭?傻子都想不出這種事兒。”
齊明遠的手倏爾攥緊成拳:“混賬東西,這些話,你敢到父親牌位前去說嗎?”
“你少跟我胡扯,那你的賬本,你是打算讓我燒給父親看,還是要我帶回京城,把你們這些蛇蟲鼠蟻,一鍋端了?”
“你——”
“你別以為我是嚇唬我,我沒那個閑工夫。”
齊明遇怒急,其實也是一時見了這些東西,昏了頭的。
這些帳本,齊明遠怎么得來的,他一時之間實在想不出,保不齊,私下里,齊明遠留心了他很多年。
而除了這兩本賬冊外,齊明遠的手上,還不知捏著他什么把柄。
但不論是什么,都足夠他死上百次。
齊明遇一咬牙:“你也是齊家的孩子,拿著這種東西,有本事,你去告我,把齊家一鍋端了,等到齊家抄家滅門,難不成你能獨善其身?”
他冷笑:“在朝為官,你寒門出身,卻得天子青眼,又娶徐氏女,又有蔣大人做你恩師,你族中出事,別以為我真不懂官場上的事,御史言官參奏的折子,就能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