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也只有他和徐月如兩個人住,而且一個月里,竟還有大半個月,夫婦兩個是回徐府去住的,一來二去,倒也就不覺得這宅子小。
回了家去,為著時辰尚早,齊明遠又惦記著陸景明托他辦的那件事,想著著緊,囑咐了幾句,便換了朝服,往部里去了。
陸景明是沒打算住到他們府上去的,選了個離齊府不算太遠的客棧,先陪著她們家去,看著她們進了門,才收拾了東西,領了自己的人,往客棧去。
只臨走時,又拉著溫桃蹊問,能不能不住齊家,惹得徐月如與林蘅沒眼看,叫溫桃蹊又啐他,他才撒了手,眼神哀怨的自離去。
林蘅便又揶揄她:“這樣依依不舍的,你倒在我們家住的安心呀?”
她如今倒我們我們的說的順口了。
溫桃蹊也不理她,偏往徐月如懷里去躲:“阿嫂快管管她這張嘴吧,如今打趣揶揄我真是張口就來了。”
徐月如揉著她的小腦袋,領了兩個姑娘入內宅去,吩咐了家里的丫頭婆子,把她兩個的行李箱籠卸車,一應往她兩個住的院子安置妥當去。
等到兩個姑娘再梳洗打扮過,徐月如早派了小子往徐府去送信兒的。
先前進城,她并沒叫齊明遠差人往家里送信。
從齊家再往樞密使府,那挨著就更近了。
出了齊府所在的長街,拐個彎兒,緊挨著后頭一條街上,正中五進五闊的氣派宅子,便是樞密使徐府。
門上早有管家婆子在候著。
這會子要進門了,林蘅又有些緊張,捏著溫桃蹊的小手一緊。
溫桃蹊嘶了聲,側目看她,見她面頰上隱有紅暈,一瞇眼,略想了想,揚聲叫阿嫂。
徐月如走的靠前些,一只腳才邁上臺階呢,回身去看她:“怎么了?”
溫桃蹊能感覺到林蘅刻意的攥了她一把。
她噙著笑,唇角微揚:“你們是一家子團聚,我是個外人,伯母脾氣好不好呀?會不會覺得我沒眼色,跟著你們湊過來呀?”
徐月如聽她這話,一時愣了,等看見了林蘅面上可疑的紅云,撲哧一聲笑出來,倒也不揭穿:“我母親是個最和軟的性子,從來最好說話,一最喜歡你們這個年紀小姑娘的。”
她說著又下了臺階,往兩個女孩兒身邊兒去,擠進兩個人中間,一左一右的,上手去拉她兩個人,帶著一塊兒進府去:“你們見過就知道。
前半年為著我同你哥哥成婚,她倒覺得我不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了,成日不是把李尚書家的小女兒叫到府上玩兒,就是請了忠肅侯府的七姑娘來陪她打葉子牌,我倒成個外人似的。”
于是林蘅掩唇笑,倒果真放松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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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夫人本姓高,她高氏一族多出帝師,她祖父便是今上的授業恩師,地位尊崇,門風又清貴。
林蘅的身世,她一早就知道。
那時候得知女兒和女婿要去杭州,一時又不說是要去做什么,她不大高興,想著舟車勞頓,她女孩兒從沒吃過苦的人,這么著出去一趟,還不知如何辛苦呢。
況且齊明遠才入部多久,腳跟都沒站穩呢,就要在部里告假,跑去杭州。
她不大滿意,一連好幾日,齊明遠領徐月如回家來住,她都沒個好臉色。
徐月如無奈之下,只能同她講明。
她一時聽了,又淌眼抹淚的,竟想不出,世上還有這樣黑心的人家,混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