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戛然而止,目光灼灼:“蘅兒前十五年,活的都不痛快,她謹慎,小心,明明是最出色的一個人,卻偏偏處處都不敢出頭。”
齊明遠眸色一痛。
過了一陣子,他妹妹漸次開朗,他慢慢的,就告訴自己,別再去回想過去,往后好好的補償她。
若總是要去想那些年蘅兒如何過得不好,她自己反倒就更記得清楚了。
可眼下,謝喻白與他說這些——
齊明遠呼吸滯了滯:“我才認回妹妹。”
謝喻白點著扶手的那只手,倏爾一頓:“我不跟你搶你妹妹。”
他目光往外去看:“這些東西,是我這段時間,一點點,給蘅兒準備的。”
可齊明遠永遠都不會知道。
當日從杭州得信,知道了林蘅的出身后,他是何等的高興。
他并不是嫌棄林蘅商賈出身,而是……齊明遠為了她,撂下部里的事,不遠千里去杭州,也是為了她,轉道蘇州,去面對齊家人。
她十五年活的唯唯諾諾的,認識了一個溫桃蹊,性子才勉強活潑一些,如今有齊明遠夫婦呵護她,他是真心為她而高興的。
更要緊的是——她認回兄長,從今往后,便就要跟著齊明遠住在京城了!
雖說有了這樣的出身,有這樣的兄嫂,她那樣的樣貌人品,少不得招人惦記。
可他一點兒也不怕。
齊明遠抿緊了唇:“帶走吧。”
“說了不是給你的。”謝喻白丟了個白眼過去,“還是說,這些東西,你打算讓我一點點的,自己去送給蘅兒?”
“你——”
這不是無賴嗎!
這還是謝喻白嗎!
謝喻白見他氣結的模樣,私心里又想著,到底不能真的把人給惹毛了,于是軟和下來:“我送東西給你們家,你們又不吃虧,我好意上門的,你倒把我往外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反正東西我送過來了,你要不收,那等我走了,你叫人抬著,扔出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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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謝喻白帶到齊家的十口大箱子,到底是留了下來的。
他那樣的排場,去齊府,當天城中百姓就議論紛紛了。
陸景明來找溫桃蹊時,見她愁眉苦臉的,知道她是為林蘅發愁,開口就勸:“這有什么不好的呢?林姑娘初來京城,什么都不熟,外頭人也只知她是齊兄的妹妹,現在謝喻白弄這么一出,她倒出了名兒了。”
惹得溫桃蹊去瞪他:“你再胡說些什么?這種事,出了風頭,有什么好的?”
“為什么不好?”
他是極認真的在問,一只手遞出去,在她頭上揉了兩把:“謝喻白又沒什么不好的,他今次的行為,不就是告訴滿京城里,這個姑娘,是他謝喻白看上的,林姑娘是出色優秀的人,若然有人看上了,只管同他來搶一搶試試看。”
“他憑什么?”
溫桃蹊小臉兒上寫滿了不痛快:“要我說,如今姐姐明明有更好的選擇,進了京,多少青年才俊,她回頭認在徐夫人跟前,豈不是要選誰,就選誰去嗎?”
她揮開陸景明的手:“他這么著,大動干戈的,叫人家都知道,看上了姐姐,便是同他搶,同他為敵去,姐姐還沒松口呢,他倒替姐姐做了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