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你們溫家已經是歷經幾代人,早在歙州站穩腳跟,無人可輕易撼動的。”
“可伯父那時候還年輕,便想要把生意做得更大些,而從前生意往來,又和蘇林山關系很是不錯,雖不至于說是知己至交,也差不多。”
也差不多——
這四個字,便很耐人尋味。
如果關系很好,到后來,又是怎么鬧到這般地步的呢?
按林月泉所說,是父親害了蘇林山一家,家破人亡,一家十四口,無一幸免。
溫桃蹊下意識捏緊了手心兒。
溫長玄適時接話上來:“我多少有些印象,是從我七八歲的時候,知道父親在徐州有個關系不錯的生意伙伴,家里也是做香的,后來才知道那個人叫蘇林山。大哥還跟我說過,說父親提起蘇林山,滿是贊許,夸他有本事的很,是制香的一把好手。”
“照說來,他不該是同父親平輩論交的人,他該是我們祖輩的輩分,但可能是……大器晚成?這我也不清楚,反正我知道的,也僅限于此。”
溫桃蹊便側目又去看陸景明。
他察覺到她的目光,才繼續說下去:“不過伯父和蘇林山,也只是往來了三五年而已,就斷了聯系,再也不來往了。”
溫桃蹊面色倏爾一變。
看樣子,這三五年時間里,父親要么是發現了什么,要么就是貌合神離。
而再也不往來的那個關鍵點,就是山泉香!
溫桃蹊叫了聲二哥:“我上次跟你說,山泉香這個名字聽起來,總覺得,同林月泉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的關聯,二哥你覺得呢?”
如今乍然聽來,的確很像。
但是山泉香的配方,幾經改良后,如今只有父親和大哥知道,不過最早的時候——
溫長玄難得的在溫桃蹊面前黑了臉:“怎么什么都拿來胡說?我們家的山泉香,如何與這些人有關聯的?”
“可……”
“當初父親帶著母親和大哥往滇南之地去游玩,途徑一處高山,山中有廟宇,廟中三五僧人,出塵清凈,專心佛法,父親在廟中小住半月,得了山泉香方。”
他略頓了頓,瞥了陸景明一眼:“我們溫家的第一道山泉香甘冽清甜之余,又有超然意境。你以為是怎么來的?”
溫桃蹊瞳孔一縮。
她從不知山泉香的研制,還有這樣的事情的。
父親這一生,除了從祖輩手上傳承下來的香料配方外,自己研制出的香方,也有一二十。
便是大哥和二哥,也各得香方三五的。
家里頭的秘方何其多,她也不會一個個的去細問。
重生后為著前世之事,她的確曾經去跟大哥詢問過,山泉香的來歷一類。
不過大哥……
大哥好像只當她是無聊才問,也從沒有靜下心來,細細的與她說這些。
她那時候越發糊涂,見他敷衍,甚至想過,這其中,總不見得,真的有什么難言之隱,他沒法子開口,才只能敷衍。
若按二哥今日所說,那當初,林月泉騙了她?
還是說打從一開始,連林月泉,都是被騙了的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