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蹊呼吸微滯。
她倒沒想過官家會在年前就有所處置。
她還以為,她未必等得到林月泉的下場。
等出了年,林蘅大婚后,她就要動身回歙州。
這一趟出門幾個月,連過年都沒回家,再不能在外頭多待了。
沒想到啊……
陸景明看她半晌不說話:“我本來想,事情也結束了,你也不必去見他,但仔細想來,還是告訴你一聲,見或是不見,總要你自己來決定的。
你要是不想見他,自然不必理會,若是想見,有我陪著你,咱們一塊兒去見他。”
要見嗎?
其實這一世,她和林月泉之間,交集并不算多。
林月泉總是在單方面的算計她,但也沒成功過。
她起初防著他,離開歙州之后,是身邊人替她防著那些算計,自然也就防范了他。
林月泉想見她干什么?
溫桃蹊想了很久,才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
陸景明其實是松了口氣的。
她現在快快樂樂的,這多好啊。
幾個月前她還不是這樣的。
他不說他費了多少心血,才有了今天的溫桃蹊,可不管怎么樣,他們這么多人護著她,寵著她,才讓她放下心結,樂觀地去面對未來的生活。
誰知道林月泉想干什么。
萬一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
溫桃蹊顯然察覺到了他一瞬間的松懈,狐疑問他:“你為什么不想我見他呀?”
“是覺得沒必要。”陸景明揉著她頭頂,“你恨他,可這份恨意,在淮陽王出事時,也該結束了。你還有很長的人生,你今后的人生里,不該再有林月泉這個人。”
他收回手,去拉她小手:“我怕他見了你,胡言亂語,讓你不高興。”
溫桃蹊戳著他手心兒。
她很喜歡拿指尖兒去戳他手掌心,他有時候會覺得癢,但舍不得放開她的手,就忍著。
他面上表情有微妙變化,溫桃蹊最喜歡看那樣的陸景明,是只有她才能看得到的陸景明。
“你不想讓我去,就直接跟我說呀,還要跟我說什么,見或是不見,我自己決定呀?”
陸景明握緊了她,不讓她作怪:“我說過,你想做什么,我都陪著你的。”
溫桃蹊怔了須臾后,仔細想來,他的確一直在努力著。
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他都在努力的做到。
“你去吧,見過他,也不用告訴我他都說了什么,就像你說的,我今后的人生,再沒有這個人了——”
溫桃蹊往他懷里靠了靠:“他早就與我是不相干的人。就算是當年的真相,我也不想知道了。”
陸景明是意外的:“真相也不想知道了?”
她窩在他懷里,悶聲嗯了一回:“多少能猜到,現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的家人不會再受到那樣的傷害,而她的身邊,有了頂天地里,真正能夠為她遮風擋雨的人。
未來人生,前路雖漫長,她卻不會彷徨害怕。
過去的,當然應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