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頭有個一母同胞的妹妹,看的比什么都緊,誰想拐走都不好使,哪怕是情同手足的至交好友,也不成。
現如今桃蹊有了心事了,瞞著自家兄長,倒和陸景明無話不說,沒有秘密的,他能不生氣?
他能看陸景明順眼才怪了。
李清樂把虎頭鞋搶回來:“那你去小雅院找桃蹊去,跟我說什么呀?”
“我這不是心里不舒服嗎?”
“你有什么好不舒服的?桃蹊還能一輩子待在家里不嫁人?我從前說過的話,你可別叫我說第二遍啊。”
溫長青一怔,想起好幾個月之前她就說過的話,耐著性子,長嘆了聲:“桃蹊才十五啊。”
李清樂撲哧一聲笑出來:“蘅兒不是十五?蘅兒沒有大婚?人家齊明遠,是才把蘅兒認回去的,人家不寶貝親妹妹?這天底下,就你溫大公子,最寶貝妹妹?”
她拿這個打趣揶揄,溫長青面上閃過尷尬。
李清樂又在虎頭鞋上飛針走線的繡了兩道:“說穿了,你不過覺得桃蹊如今有事瞞著你,那林月泉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知道,陸景明知道,長玄多多少少也知道的,可誰也不告訴你,你心里才不舒服唄?”
心思被戳穿了,溫長青也不藏著掖著,嗯了聲:“叫她出去,是叫她散心的,不是讓她和家里生分的。”
“你就是天生的操心命。”李清樂白過去一眼,“桃蹊是會長大的,她將來嫁了人,有她夫君護著她,她本就該與她夫君攜手,走完后半生。”
她一面說,一面騰出一只手來,去握了溫長青的手,十指相扣:“難不成一輩子都依附著你這個兄長?”
“道理我都懂,一時想不開罷了。”
李清樂幾不可見的蹙眉:“你還是早點兒想開得好。”
她瞥了他一眼:“我母親前兩天來看我,還跟我說起來,陸夫人在歙州城中住了好些天了。
人家從揚州來的,跟歙州城中的人,不怎么相熟,也就是客氣的走動了兩趟。
陸景明這不是把他母親請來了?
不過是等著桃蹊的及笄禮罷了。
我可跟你說,你別在這兒討人嫌。
要說這事兒爹娘都不同意,你在這兒上躥下跳的搗亂也算了,現在是就你一個——”
她拖了拖音,松開溫長青的手:“回頭一家子,就你一個特殊的?”
溫長青欸了聲:“怎么全成了我的不是了?”
“那可不就是你的不對?”
李清樂推了他一把:“打從幾個月前,你就不樂意,過了幾個月,別人都樂意了,你還不樂意?”
她張口啐他:“你自己想想吧,當初為什么要送桃蹊出去散心的。”
溫長青倏爾怔住。
那個時候,小姑娘家,小小的年紀,心如槁木,他實在是怕極了。
就連清樂,去跟她談過一次后,窺見她內心的那些想法,也不免吃了一驚,嚇了一跳。
他們那時候,是沒辦法,才想把她送出去,散散心,想讓她想開些。
李清樂見他那副模樣,就知道他想起來了,深吸口氣,肅容沉了沉聲:“她現在活潑了很多,也開朗了很多,和幾個月前,顯然不一樣了,這難道是你的功勞嗎?”
自然不是。
那,是陸景明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