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桃蹊平日并不常到陸景明的書房來。
書房這地方嚴肅又正經,男人家在這里談論正事,同女人們不大有什么相干。
她領著白翹和連翹往書房去,陸景明又不在家,她囑咐了兩個丫頭外頭等著,自個兒進去取茶杯。
可她翻來覆去的找,那套茶杯卻不在。
真是奇了怪了。
陸景明還帶她來看過,那會兒還問她,要覺得喜歡,就拿回上房院去自己用,她沒拿回去,叫他留在書房里了。
“上次是在這兒啊……”
尋常用的東西,有什么好收起來的不成?
溫桃蹊擰眉,四下里掃視了一圈兒,搖了搖頭,沒打算再找。
她本來提步要走的,可眼角余光倏爾瞥見多寶閣上不尋常的一個格子。
那多寶閣本來放的位置也奇怪——并不在進門處,也不在觀賞最佳的位置,反而擺在書房書案的正后方。
也就是說,平日里陸景明在書房看書寫字,背后靠著的就是這多寶閣架。
偏右側的一個格子上,放的是個……形狀不大對的瓶子。
那瓶子的瓶口和瓶身一樣大小,直筒的,胖乎乎,卻又光禿禿的,而且還很高。
若放在平日,也未必起眼,可人心里有了疑影兒,看什么都覺得奇怪。
溫桃蹊心念轉過,腳步頓住,腳尖兒轉了個方向,就往多寶閣邁去。
挺丑的一個瓶子,也不是什么名家手筆,放在這兒?
她抬手要去拿瓶子,可放的高,有些夠不著,只好踮起腳尖,兩只手去摸,等碰到了,抱牢了,從多寶閣上抱了下來。
瓶子抱在手上,溫桃蹊低眼看,敞開的瓶身里,一眼就能看見里面放著好多張……紙?
藏東西?
她倏爾想起好久之前,在溫長青書房里發現的那個小暗格。
她把瓶往書桌上放下去,把里面的紙全拿出來,有那么三五張的,一張一張的攤開來看,第一張上的內容入了眼,她眼底就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等再往后看,面色如霜。
·
陸景明回家已經是后半天了。
可進了府,一路回院兒里,就覺得哪里不大對。
有些冷清過了頭。
他從前一個人住,家里總是冷清的,可成婚后,多了嬌妻,她又愛熱鬧,總拉了小姐妹到家里玩兒,這個家,就熱鬧起來。
今兒……
等過了月洞門,小丫頭匆匆跑了兩步迎上來,一吞口水:“夫人在生氣。”
陸景明心頭一沉:“出什么事了?”
小丫頭搖頭說不知:“上午時候謝夫人她們來了家里,李家姑娘說想看您的墨玉茶杯,夫人就去書房取,那會兒也都好好的,可送走了謝夫人她們,夫人就把自己關在屋里不見人了,午飯也沒吃。
白翹姐姐和連翹姐姐也進不去,怎么叫門夫人都不開,勸了半天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