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搖頭說沒有:“我后來想著,那時候親家太太八成也沒太當回事兒。”
溫桃蹊呼吸微滯:“這可是婚姻大事啊。”
“是婚姻大事,但清云還是個孩子性兒,親家太太應該是中意你二哥做女婿的,可她又不想替清云應的那樣滿當。”
趙夫人一面說,拍了拍她手背:“所以那會兒不是說了,要是等清云行過了及笄禮,她自個兒沒這個意思,咱們兩家就只當沒有說過這個事兒嗎?”
吉日定下,安逸的日子過久了,溫桃蹊倒把這茬兒給忘了。
所以那時候李家太太雖然口頭上答應了,但心里并沒有真的當回事兒?
只不過是把上門提親的都暫且擋回去……
說白了,那不過是等著李清云及笄禮過后,要挑選人家相看夫婿時,優先選擇二哥,而不是非二哥不可唄?
所以那會兒沒拿二哥當準女婿看,又是母親登門去開口,擺明了二哥先上了心,自然將來該二哥去讓步。
溫桃蹊心里有些不大高興,可也說不上什么。
她沒生過女兒,但兩世為人,都有兒子。
天大地大沒有孩子大,李家太太為李清云思慮這些,也是情有可原,怪不著人家什么。
溫桃蹊長舒口氣:“我不知道這個,大嫂也并沒有跟我說,是李家太太的意思,我還以為是您的意思。”
趙夫人從她的反應,還有這些話里,隱隱的品出味兒來:“你今天回來,是為你兩個哥哥?”
溫桃蹊見她明白了,這會兒雖知道是鬧了誤會,但再否認,也沒意思,于是點頭說是:“為這個,昨兒還跟陸景明商量了半天呢,晚上也沒睡好。”
她撒著嬌往趙夫人臉前湊,把小臉兒湊到趙夫人的眼前去:“您看我眼下的烏青。”
趙夫人笑著啐她,把人給推開了:“少來這套吧,我可沒瞧見什么烏青,倒只見你如今養的白白胖胖,臉上的肉多了,臉足足大了兩圈兒。”
溫桃蹊小臉兒一垮:“您打趣我做什么。”
趙夫人搖著頭叫她:“你是真的覺得,你二哥回家,你大哥心里就會不舒服,你二哥也會不高興嗎?”
她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兒,好半天才又抬眼看過去:“這幾年二哥在外頭經營的挺好的,我不知道把他拘在家里,到底好還是不好。
我挺怕的。
從前大哥和二哥兄弟和睦,咱們一家人和滿的過日子。
那時候二哥雖然常年不在家,一年到頭,在家里住不上多少日子,可每次他回來,大家都是高興的。
現在突然說不叫他去定陽了——我以為是您的意思,怕他覺得委屈,也怕大哥……不是說叫大哥把手上的鋪面分給二哥幾間嗎?”
趙夫人明白,便去揉她頭頂:“以前你還小,也沒跟你說過,咱們家里,沒那么多的說法。
你父親從前也只是覺得你二哥不爭氣,他小的時候,也的確頑劣過了頭,才會把他趕出去。
可打從把他放到定陽去,你們或許不明白,我卻知道,你父親心里頭,是最喜歡你二哥的了,他就是嘴硬,不承認罷了。”
溫桃蹊啊了聲,趙夫人噙著笑繼續跟她說:“你大哥在我們跟前,無論做什么,總有我們護著的,他也不是那樣刁鉆算計的人,知道你二哥這些年在定陽吃過不少苦,比他艱難得多,他怎么會去爭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