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照著你今天這樣的做派,只怕來日你兒子無論是殿試高中,還是落了榜,回頭他做官的事兒,你是不是還要來我們家求上一求?”
小胡氏喉嚨發緊,一時竟是連聲音都丟了。
徐夫人也由著徐月如去,并不出聲攔她話頭的。
徐月如默了半天,把尾音拖長,哦了一聲:“看樣子,我猜中了。”
小胡氏臉上便越發的掛不住:“如姐兒,我們家……”
“你們家如何?”
徐月如一貫是嘴上不饒人的,哪里容她分辨半分,搶了話就打斷她:“你們家過的艱難,到如今也只是指望著你大兒子罷了,他有本事,高中了,你們往后日子好起來,也能還了我們家的人情債?”
她接連反問,弄的小胡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這話聽了不知多少年!
這么些年,從來是我們府上接濟你們,連你兒子讀書的錢,也是我們府上出的。
這人心不足,欲壑難填,我實在是見識了。
小胡氏,我叫你一聲小嬸嬸,你不會真以為,自個兒是我的長輩了吧?”
她當然知道自己是不配的。
徐月如是什么出身,她又是個什么身份。
樞密使府的掌上嬌,那便是進宮見了宮里的皇后貴妃,也是嬌滴滴撒嬌的主兒,輪得到她來充長輩嗎?
且徐月如是沒猜錯。
她不光想替兒子求姻緣,還想為兒子求前程。
小胡氏死死咬緊了后槽牙,好半天才強撐著,可也不同徐月如說,只去看徐夫人:“嫂子是家大業大的,我們也知道,這些年,吃穿用度,嫂子沒少接濟我們。
如今永哥兒高中了,我們一家真是到死都不敢忘了哥哥嫂子的恩情的。
嫂子,永哥兒也是徐家的孩子,您就不想看他有出息,不想看他得一門好親事嗎?”
徐夫人冷了臉。
她有親生的兒子。
只是母子兩個,緣分太薄罷了。
她沒那個命,享兒子的福。
他撒手去了,她就只守著這個女兒過日子而已。
徐家的孩子?
徐夫人掀了眼皮看過去:“徐家的孩子,忠魂埋骨,長眠在了金沙川的戰場上。”
小胡氏呼吸一滯,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正戳中了徐夫人的痛處。
她鬢邊盜出一層薄薄的汗珠,忙改口:“是我說錯了……嫂子,我笨嘴拙舌……”
“行了,你回吧,我要陪如兒吃晚飯了。”徐夫人面上清冷一片,連面上功夫也懶得再做了。
小胡氏自知討不著好處,心下惱恨,面上又不敢顯露半分,無奈之下,只得起身告辭:“那我改日再來陪嫂子說話。”
說罷見徐夫人連多余的眼神都懶得給她,只一味去拉著徐月如說起話來,她眼底陰霾一閃而過,才跟著碧云出了門去不提。
徐月如聽著腳步聲漸次遠了,小臉兒才垮下來:“母親何必要見她?但凡她來,便不會有好事,簡直就是討債的!若要依著我,壓根兒就不要叫她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