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如剛有所緩和的面色,登時就又沉了下去。
她肅容不語。
那位禮部侍郎,年僅三十八,就已經官拜侍郎,且他母親又出身康安侯府,他孫家的女孩兒,也是個個金貴,憑小胡氏,竟也敢妄想孫家的女兒!
徐月如怒火中燒,只覺得這些人貪得無厭,搶了步子就要往徐夫人平日見客的東跨院兒去。
碧云知道不好,追趕著上前,再想去攔她,徐月如卻已經看穿她的心思,虎著臉瞪她:“你再攔我?”
“夫人便是曉得姑娘聽了要生氣,才讓我來勸著您一點兒,攔著您,不叫您過去的呀。”碧云哭喪個臉,又不敢真的上手再去拉扯她,又不敢把路完全的讓開,只能一面攔一面退,“您聽聽我的,先回自個兒院兒里,夫人自然應付了她的。”
徐月如冷笑著:“她一家子要知道什么是廉恥,也不會登門來!”
她步子越發快了,不多時就到了東跨院兒外。
碧云眼看著攔不住,就去叫春芝。
可春芝從小服侍徐月如,哪里敢這時候幫碧云攔她,只管掖著手朝碧云搖頭。
徐月如冷哼一聲繞過了碧云就過了月洞門,一路上垂帶踏跺,一撩竹簾,帶進一室朗朗日光。
小胡氏原本笑吟吟的,也不知原本正跟徐夫人說什么,可她扭臉見徐月如,那張春風得意的臉,霎時間沒了顏色。
徐月如橫過去一眼,旋即收回目光,像根本沒把她放在眼里。
她邁開步子,朝徐夫人過去,往徐夫人身邊兒坐下來,挽上她胳膊:“今兒在外頭逛了一天,還買了些桂花糕回來,母親吃不吃?”
徐夫人笑著揉她頭頂:“你留著吃吧,我又不貪嘴。”
大概覺得面兒上不怎么好看,戳了戳徐月如:“給你小嬸嬸見個禮,越大越沒規矩,見了人也不說話。”
徐月如仍舊笑靨如花,眼角的余光斜掃過去,小胡氏心頭一顫,忙擺手說不用。
她那個不用一連說了好幾句,徐月如心下不屑的很。
她小腦袋一歪,終于肯拿正眼去看小胡氏:“小嬸嬸來干什么?”
這話實在是不客氣。
她是晚輩,小胡氏就算再怎么不濟,也是長輩。
徐夫人拽了她一把,她不動聲色的按了按徐夫人手背。
小胡氏支支吾吾不敢說,她一扭臉,叫了聲母親:“您剛才跟小嬸嬸說什么呢?有說有笑的,怎么我一來,小嬸嬸就這樣了?”
這鬼靈精的丫頭。
徐夫人眼底全是寵溺,明知道她故意給小胡氏難堪,也知道碧云肯定是告訴過她的。
她從徐月如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來,笑著叫小胡氏:“你先回吧,這事兒回頭再說。”
小胡氏欸了聲,其實有些猶豫的。
今兒不成,來日恐怕也不成了。
但今天徐月如又在,她再說下去……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她扭扭捏捏的坐在那兒,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徐月如冷笑,唇角揚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來:“怎么?小嬸嬸的兒子新科登榜,就想著攀高枝兒嗎?我給嬸嬸留著臉面了,母親說來日再議,你還不肯走?”
她聲音是清冷的,眉目間更是凜冽的:“孫侍郎府,是什么樣的門第,你心里沒數嗎?憑你們家,也敢登門去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