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當年鬧得滿城風雨,只是她們出生晚,不知道罷了。
而平寧伯更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娶了人不說,還壓下了京中流言蜚語,這才有了如今的風平浪靜。
但現在呢?
徐月如側目看過去:“所以他從前從不露面,京中無人知曉伯爵府還有一位六公子,是把人藏起來養的?”
馮四說不是:“不是藏起來,就養在平寧伯老家鳳陽府的。我聽我三哥說,他是個很爭氣的人,高中了之后,才回京的。
前幾日放榜,他便榜上有名,考了個第三名的好名次。
我估摸著,這是孩子長大了,平寧伯看著伯爵夫人的面兒上,對他也不好苛待,況且當日成婚,就知道這孩子的存在,平寧伯當年能接受,如今孩子長大了,有出息,反而看不上嗎?”
她一面說,一面撇嘴:“你瞧瞧伯爵府那幾位,都是什么德行,什么出息吧。
他們家的世子,三榜不中,當年豪言壯語,說什么憑自己也能闖出一番天地,到頭來,還不是要靠他爹,蔭封做了個官兒嗎?
余下那幾個,一個個爛泥扶不上墻的,要么是花天酒地的紈绔,要么是不學無術的蠢貨。
如今看來,竟只有這個不是親生的兒子,還爭氣些。”
可是再爭氣,也不是伯爵府的孩子,伯府的一切,跟他都是無關的。
他要是命好點兒,伯爵夫人長壽些,將來自有他立足之地。
他要是命不好……伯爵夫人這兩年總是三病五災的,若真有一天撒手去了,他算個什么?
可徐月如聽馮四這語氣,看她這神態,心下一沉:“先前伯母給你相看人家,你嫌出身不好,嫌這個,嫌那個,你別告訴我,你知道了這位公子的出身,竟不覺得他出身不好啊!”
馮四一時也有些尷尬,撓了撓頭:“但他現在回京后,總歸在外行走,是以伯爵府六公子的名頭,他高中,將來殿試若也能中,前途無量,便算是有才學。
你看,伯爵府的孩子,出身還算低嗎?”
徐月如眼皮突突的,果然——
她深吸口氣:“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伯父伯母不可能答應的。”
當初連侍郎府的孩子,馮四都嫌人家門第配不上,現在看來,果然都是借口罷了。
她就是沒看上人,才挑三揀四的。
現如今看上一個,怎么看怎么滿意,竟連這樣的出身,都不嫌了。
“你跟我說這些沒用啊,要我說,只要人品好,自己也長進,出身門第,原是不挑的,可你說了算嗎?我說了算嗎?”
徐月如一味地搖頭,拍著她手背勸她死心:“你們家就你一個女孩兒,莫說你上頭三個哥哥不肯,照伯父那樣寶貝你,他怎么可能同意這門婚事?”
“那我不怕,我總有法子叫他們答應。”馮四尖尖的下巴一抬,“橫豎從小到大,我說什么,父親都是順著我的,我非嫁不可,父親想也不會……”
“不會什么?不會阻攔嗎?”
徐月如黑著臉把她的話打斷了:“你有什么法子呢?不讓你嫁,你就去上吊抹脖子,以死相逼?還是剪了頭發出家做姑子,以此明志,非那位公子不可?
馮四,伯父寵著十七年,你別跟我說,你就是打算拿這些手段,對付你父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