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廠衛來到營房門口時,已是夜色深沉,營房中透出一片燈火。營中將士都在三三兩兩地于各自的營房之中聚座閑聊,以打發時間。
在營房箭樓上有數名值崗衛兵,他們發現一大群人,拿著燈逑火把,于黑暗中向營房大門移動,立即張弓搭箭,揚聲高喝:“站住!再不站住,我們就放箭了!”
東廠帶隊的叫穆杰,是新近提拔的千戶,年齡三十五六歲,長的彪悍精壯,聽到營房衛兵的吆喝警告之后,他抬手一揮,身后的廠衛齊刷刷地停止了腳步。
穆杰一個人上前幾步,直接亮明了身份,高聲說道:
“我是東廠千戶穆杰,有一件案子牽涉到左鷹揚衛郎將田蒙,我們特意來此找他,問清事實,協助查案!”
“東廠是什么衙門?”一位衛兵喝道。
“就是以前的內衛!”穆杰簡潔明了地說道。
對于東廠,很多人都不知道,可東廠的前身則家喻戶曉。
“你等著。我們進去向將軍通報。”一位禁兵從箭樓上下來,向營房最里面飛快地跑去。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在幾十名將士的簇擁之下,一位年齡四十左右的將軍邁著大步,走到營房門口,上了箭樓,瞇著眼睛眺望了佇立在營房外面一箭之地的東廠廠衛一會兒,慢條斯理地高聲開口道:“田將軍不營房之中,他奉大將軍之命,到外地執行任務去了!”
穆杰聽了,傻眼了,這么說,他這一趟抓人計劃要落空了。按照東廠的情報,田蒙并未出外,但是,這兒是營房,沒有圣旨,哪怕身負特別使命的東廠,也是不敢擅自闖進營房抓人的。
“到哪里執行任務了?什么時候回來?”穆杰只能如此問道。
“這是我們鷹揚衛的絕密,你們東廠好像無權過問吧?”那位左鷹揚衛的將軍用鄙夷嘲諷的語氣說道。
赴兵營抓人,結果往往就是如此,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搪塞過去,除非要抓的人是他們將軍不喜歡之人,那就有可能被綁送出來。
要是田蒙住在自己的私宅里就好了,那么憑著東廠的抓捕令,就可以包圍府邸,突入抓人。
穆杰無奈之下,只能悻悻地帶著三百廠衛打道回府,無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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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陽宮。
“君寶,你是在哪個洞穴發現金藏的,你又是怎么知道那里有金藏的?你發現金藏之時,還有誰在一起,其中的詳情,能否給姐姐說道說道。”
武則天用耐人尋味的目光看向張麟,尋根究底地問道。她之所以會這樣提問,是因為她心里的疑竇沒有解開,從夜玉中箭受傷,到張麟發現金藏,這中間缺乏過渡,或者過渡得太突兀了一些,讓她不能不心生疑慮。
對于張麟嚇走汪之問,欺凌李培毅的整個過程,武則天都知曉,她一點都沒有生氣,甚至連提都沒有提一句。
唉,這皇上有完沒完?
張麟大汗,皇上如此刨根問底,這讓他實在無法回答,因為他回答了一點,她必然會問更多,那將是不勝其煩,一旦將當時的情形說開了,最后勢必會逼得他將自己給夜玉做過人工助息的施救舉措都說出來。
這事能說嗎?說出來后,武則天定然會雷霆震怒,他和夜玉都有可能被處死!
張麟打定主意,對于武則天的問題,還是什么都不回答為妙。
“媚姐,這樣的金藏,我知道不止一處!”張麟臉上浮現憨厚的笑容,直接越過武則天所問的黑熊谷洞穴,飛到幾百里之外,“在洛州西部的小秦嶺,還有一處比這大好幾倍的金礦!”
“啊,大好幾倍?”武則天聽了,眼中浮現出憧憬之色,她的腦海之中,閃現銀庫充滿,臣民擁戴的感人場景,那是一副多么令人陶醉的壯麗場景啊。
“在端陽朝會結束之后,我就去小秦嶺,將黃金給姐姐采回來!”張麟信心滿滿地說道。
“太好了!”有些財迷的武則天聽了,心花怒放,眉開眼笑,將張麟視如珍寶,不再糾纏于細枝末節。
其后,張麟將東廠所收集的情報以及得出的推斷一一告知武則天。
兩人未雨綢繆,運籌帷幄,細致周密地討論了端陽朝會上如何應對李昭德的發難,以便立于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