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話,誰敢不聽,武常當即命人速去奚宮局,傳喚高力士。
見武則天臉上的怒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武常便用極其恭敬的語氣詢問道:
“稟皇上,盧俊義原來是羽林衛禁衛,又是東廠的千戶,不知道現在應該讓他回哪里去?”
“他想回哪里就回哪里吧!”
武則天的語氣已經變得相對平和,以無所謂的態度地說。
武常又漫不經心地說道:
“奴婢記得在蘭苑曾經發生多次刺殺事件。奴婢剛從寒苑回來,發現寒苑更加破敗,更便于刺客進入。”
“你想說什么?”
武則天微瞇著眼睛瞅著武常。
武常小心翼翼道:
“奴婢的意思是,不如將盧俊義派往寒苑,這對他來說,也算得上是一種懲罰。”
武則天用異樣的目光盯著武常,把武常盯得垂下了眼皮,低下了頭,囁嚅道:“一切憑皇上圣裁!”
“準奏。”武則天抬手一甩,語氣平靜道。
她之所以同意武常的建議,也是被其點醒。當時,張麟得罪了蛇靈,便遭到數次刺殺,近期,又得罪了靈狼,這刺殺事件恐怕又會再次發生。她把張麟打入寒苑,是要他思過的,不是要他的命。倘若她要他的命,那么她只需下一道旨意即可,怎么樣也輪不到刺客動手!讓刺客在宮中殺人,這本身就是對她的皇帝威嚴的挑戰。她哪能允許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奴婢這就著人讓盧俊義速去寒苑接受懲罰。”武常連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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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宮最偏僻的東北角落里的奚宮局。
在一間十二個內侍擠在一起的小寢房里,有一個不到三尺寬的鋪位,高力士坐在這狹窄簡陋的鋪上,捧著臉,心情極其沮喪。
他在正陽宮的同伴,全部被打散了,分插在不同的寢房之中,由不同的人帶領和轄管。
之前他的威風,無論在正陽宮,還是在東廠,都是無人能及。沒想到一下子被發配到了奚宮局,以后做整個皇宮最低賤的苦役,在很長的時間內,都可能沒有出頭之日。
想到悲慘的往后日子,他差一點要哭了起來。
這時一個身材肥胖的內侍出現在高力士面前,用惡毒、嘲諷的語氣說道:
“哎喲,這不是正陽宮的大執事小六子嗎,你老人家怎么有時間到奚宮局這么低賤的地方視察?”
這聲音對高力士來說,很是耳熟,他一聽就知道是誰,驀然睜開眼睛,向前一望,果真,在他面前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以前翠陽宮的管事小五子。在旁邊,站著好幾個陌生的內侍,臉上都帶著嘲諷的笑意。
“小五子!”高力士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連忙站了起來,激動地向小五子打招呼。
小五子倒退了一步,眼睛一瞪,盛氣凌人地喝道:“小六子,你以為你還是大執事嗎?到了這里,你就是一個做苦役的小奴婢!想跟咱家攀交情也行,先去給咱家把夜壺倒了!”
倒夜壺的雜役,高力士以前沒少做過。但是自從跟著張麟當了正陽宮的執事時,他就跟這種低賤的活計絕緣了,因為有人服其勞,他手下還有另外九名內侍呢。而現在,他被發配到奚宮局,以后得天天與臟累之活打交道。倒夜壺也是他的必不可少的一項職事。
高力士二話沒有說,到了小六子的鋪位旁邊,俯身伸手從底下拿出夜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