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怨恨么?怨恨她明明是這世間最尊貴的人卻讓自己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幾乎命喪黃泉。可是自己的命運如此,責怪別人又有什么用呢?
她想到她的臉,突然有種慶幸的感覺。原來自己,還有親人。
“師傅,我知道了。徒兒不會去怨恨的,徒兒先告辭了。”
袁宣峻不再安慰她,只道:“你回去好好休息。”
她走到門外,巽恬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關切問道:“出什么事情了?”
堇月看著他,突然所有的情緒怨恨責怪以及說服自己的自責和壓抑通通變成了委屈。她掄起手臂就往他身上甩了幾下,眼淚啪嗒的掉在地上。
巽恬由著她發泄完,半開玩笑道:“怎么了?師傅扣了你零花錢呢還是又罵你不長進了。”
堇月笑了笑,只道:“我想喝酒,你請。去山頂喝。”
巽恬看了門后一眼,雖然不知道這丫頭怎么了。可是這幾年,何曾見過她這副樣子。不免心疼,道:“走吧,我聽說這里最好的酒是城東六甲居的,現在去還來的及。”
二人策馬而去,皇城在腳下仿佛無人之境。
“什么?你說女皇陛下是你母親?”
堇月躺在六甲居屋頂上,臉上是烈酒后的嫣紅,將一個新的酒壺往嘴里倒了一口咽下道:“驚訝吧,我也覺得不可思議。雖然是這樣,可是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巽恬聽到這話,一時有著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堇月是自小走失,不得見父母。自己是父親早亡,一下從天之嬌子碾落成泥。連自己的妹妹都在那場逃亡里,病重離世。只與母親寄人籬下,相依為命。
從前只覺得師傅與母親對堇月出乎意料的嚴厲和慈愛,原來還有這層緣故。舊事他雖知道的不多,卻還是有所耳聞。若是月氏女皇是堇月的母親,那她的父親也就昭然若揭了。
他不愿意再繼續往下想,面對堇月,只好好待他。就算是彌補從前對妹妹的虧欠,使自己的愧疚感減退一些。
“看出來了,不過你打算怎么辦呢?若是女皇陛下要留你在皇城,叫你認祖歸宗。”
堇月笑道:“師傅告訴我,讓我全憑心意去做。我不喜歡這里,等師傅回來了,我門就回離恨天去,以后再也不出來了。我雖然不想去怨恨,可是我覺得心里怪怪的,有一道坎。”
“你啊,這次師傅是去打仗。師傅能夠安全歸來,陛下卻未必。若是她回不來了,你豈不是以后會后悔?”
堇月又喝了一口酒道:“我不想想這個,自個有自個的命。我誰都管不了,我只想自己過的好點,輕松點。”
巽恬喝了半袋子酒道:“無妨,你還有我呢。咱們再京師還有幾畝地,等你學會織布了,我陪你去耕地織布采集草莓。”
堇月聽他這樣說,雖然是玩笑,卻覺得十分心安。也接了玩笑道:“我不織布,等你娶了嫂子,嫂子織。我就采花釀酒,做糖賣錢。”
二人笑意炎炎,并未發現不遠處目中以及淬了濃烈恨意的貞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