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長一段時間,林陳總是作夢,各種各樣的場景,但無論是什么夢,總是反反復復地夢見一個身穿天藍色紗裙的姑娘。
他還夢到火,不止一次地夢到,連天的,熊熊的大火。
他夢到過他上樓梯,她從樓梯上下來,從他身邊走過,他回頭去望,她也回頭在望,兩人就這么對視良久,那姑娘便無聲地走了,
他夢到過滿月映襯下的一大片荷塘,月兒如玉磐般掛在天上,他就走在荷塘間的小路上,滿眼都是寬大的碧綠的荷葉,在風中微微搖動,一朵朵的荷花在銀色的月光下亭亭玉立,冰清玉潔,蔥綠的荷葉托出朵朵芙蓉,于輕紗曼舞中,含笑佇立,嬌羞欲語,盈盈欲滴。
他看到一朵小小的藍色的睡蓮,忽爾變成了那個穿著藍紗裙的姑娘,身上披著一層銀色的月光,婉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子,頑皮地在荷葉中跳躍,跳著跳著,又變成了小小的藍色的露珠,晶瑩剔透,清澈水潤。
停步俯身,他靜靜地注視著那濃霧中的蓮花上的露珠,它靈性又惹人憐愛,像少女嬌羞的粉面上的一滴淚,凄美到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凄美到讓他難以釋懷。
在他眼中,那珠兒有如幻化了生命,被悲憫的精靈,攜成了他的記憶永恒。
記憶里,他自己應該就是伴著珠兒的那支白蓮!
珠兒與白蓮構成一副絕美的畫面,玉潔冰清,圣潔,透明,清雅而高貴!
微風徐徐,珠兒和著搖曳的白蓮,滾落進池塘里去了,不見了!
他慌了!
他趴在池塘邊,淚如雨下!
珠兒!
我的珠兒!
我的珠兒啊!
你去了哪里?
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好么!
還有一次,他夢到他和她在山中奔跑,還是那個穿藍色紗裙的姑娘,她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跑,嘻笑聲在山間回蕩。
她轉身把一大捧的野花向他撒來,他因為緊張而躲閃,卻不小心掉進了深深的懸崖。醒來時分,他已是淚濕了枕巾,在夢中,他以為他再也見不到那個她了。
那個身穿藍色紗裙的姑娘對于林陳來講,熟悉又陌生。
她不止一次出現在他的夢中,他在潛意識中對于她的依戀超出了他的想像,陌生的是,他不知她在哪里,他在現實生活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個姑娘,他曾試著對號入座地把他認識的女孩子挨個兒點了一遍,沒有一個人合適。
這讓他失落不已,她應該不是他現在的女朋友許阿琪。
也許是時間的倉促,城北商城的那個改擴建項目,林陳所在的公司并沒有中標。
為此,頭兒史春柱的臉色比青銅盆底兒也確實好看不了多少,那色兒是給林陳看的,林陳也自知自已的日子將為此不好過。
每次公司見面,林陳也只是禮貌地點個頭,對方一般都是面無表情。就像林陳上輩子該他的,有時他史春柱可能也覺得實在別扭,也會“嗯”上那么一聲,一副趾高氣揚的氣勢。
這又何必呢!
林陳這么想,以后見了面,林陳也不跟他點頭,也不打招呼,一低頭兒走過,就當做什么都沒看見。
別扭就別扭著吧!
林陳感到無比的壓抑和窒息!
這種難捱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兒!
林陳指望著公司老總因其部門業績不佳最好將史春柱換掉,這樣,他的日子會好過一些。
當然要是順便能把他提拔上來就更好了。
這以后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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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
不過,就現在來講,頭兒好像還沒有換掉史春柱的意思,至少現在不會。而他林陳還是需要這份工作,他需要錢。
在生存和自尊面前,人往往為了生存,只能悲摧地降低了自尊的門檻。
林陳也一樣,也不是什么圣人,但讓他在史春柱面前低頭,他辦不到!
林陳清楚地知道,在這龜孫子手下干事兒,時間肯定長不了,不是他被撤,就是他林陳走人,早晚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