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便和齊長生說出了自己想法,“長生可還記得你在蒙館多少年了?”
齊長生窘迫一笑,摸摸自己的頭,“從入塾以來,應是有六年了。學子愚昧,總是學不到夫子講課的精髓。”
夫子搖搖頭,齊長生悟不到精髓也未必是因為悟性的原因。其很大一原因便是因著家里的問題。
齊長生是被收養的,從小跟著人乞討為生,后來流落到鎮上,齊家的人常年沒有子嗣,看他在街頭上跟著一群乞討的人,也不爭不搶實在乖巧的很,那么小的年齡不忍心便將他帶回家收養。
現如今他來塾中已是六年,六年都沒有進入經館,若是普通人家早已覺得他沒天賦讓他回家種地,偏偏齊家是個有家底的,齊家夫婦更是覺得齊長生有可塑之才,硬是讓他在塾里蒙館待了六年。
“今日看你文章讓為師我也是有著一些感慨啊,你不驕不躁,一直在蒙館了,沒因為為師不讓你進經館而氣急敗壞,性情令為師佩服。從明天開始你便可以來經館,和經館的在一起學習了。”
齊長生大喜,手中還握著竹書,一時激動下差點拿不住。
“阿爹阿娘知道了肯定很歡喜,謝謝夫子!”
周夫子摸著自己的胡子欣慰的跟著笑,自己為師幾十載,不知教出多少個學生,有此隱忍之性齊長生還是第一個。
是個行大事之人。
這邊得了喜訊,而陳家劉蘭芝卻是陷入了糾結。
她正在房中將阿娘繡的一半的牡丹圖。
陳氏房中大多還留著她未出嫁時的東西,劉蘭芝找到了一些針線,無事時便在屋中繡圖。
陳氏的針線很細,帶著一股溫婉,描的邊也是淺淺的邊,劉蘭芝沿著這邊繡起來輕松了許多,幾日已是完成了大半。
只余下一些牡丹的花蕊,劉蘭芝細細的挑選著線,末了又將針線放下出了門。
今日阿兄來尋她,便時時想著如何與外祖父祖母說自己要離開的事情,再加上如果回了家,又應怎么和阿爹說通讓自己也去?
方氏今日出了門,是以晚飯晚了點,表姐正在房中繡她的嫁衣,透著窗臺看到她溫婉的面孔,劉蘭芝在心里嘆了口氣。
自打這世從來,只要是與上一世改變的事,最后都出現了不一樣的后果,自己只是推波助瀾,后面莫士偉是如何去鬧自己是一點都摸不到頭緒。
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推著走一樣,不知到底是喜還是憂。
劉蘭芝收起心緒,向著前廳走去。
外祖父今日有著旁的事,將兩人送回家便又出門了,外祖母正在前廳坐著,許是因前幾日事多,這幾日又得了風寒,幾日都是喝著中藥。
也是因此,方氏因著照顧生病的婆婆,二房便又回了自己家吃飯。
劉蘭芝聽的了表姐說起祖母的病根,是以也多少知曉了問題的所在,因著寒氣入骨,病根已是進入體內難以祛除。
劉蘭芝走到外祖母的身邊,一股濃郁的藥氣撲來。
旁人會覺得這氣味實屬撲鼻,但劉蘭芝聞慣了中藥的味道,一時是覺得心安。
陳老太太看劉蘭芝站在一邊,笑道:“阿芝不覺得阿婆身上的藥味刺鼻嗎?你表弟現在看到我都是繞道走呢。”
劉蘭芝抬頭果真看到一邊離的遠遠的陳子安,還對著兩人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