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迎聲望去!只見一位相貌奇古,氣度崢嶸,目光深邃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小舞戲謔的看著楊侗,看他笑話。
楊侗苦笑著拱手道:“在下沐同,字仁謹,屬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那種!敢問兄臺如何稱呼?”
“噗!”
小舞噴笑出聲,有這么介紹自己的么?自己這夫君正經時候讓人害怕,私下卻非常率性。
這名衣著樸素的男子愣了一愣,也想不到有人這般介紹自己的,到嘴的訓斥之言一下子給噎了回去,人家都承認自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你還怎么說?你還能說什么?當下亦是拱手苦笑:“在下凌敬!字敬之!”
楊侗心頭一震,凌敬在史上或許沒有什么成名,但也是相當了不得的人物,為人足智多謀,是竇建德成為河北之王的謀臣。
但竇建德成就大業之后,如若后來的洪秀全那般,重小人、遠賢臣、享樂,犯了多疑大忌,先殺了重將王伏寶,再殺諍臣宋正本,此后人人引以為誡,無人再進忠言,從此政教益衰。
凌敬雖活著,卻已邊緣化!
在決定天下歸屬的虎牢關一戰前,凌敬洞悉李唐于河東兵力空虛的實情,并提出足以改變天下歸屬的‘圍魏救趙’之策,但竇建德和麾下文武接受了王世充使者的賄賂,沒有招納凌敬‘圍魏救趙’之策,最后以慘淡收場的結局,成就李世民三千破十萬的赫赫威名!
竇建德才開局就被自己打得不知所終,這位大才大抵是碰運氣來了。
既然來了,就別走了!
自己決不會失之交臂。
“原來是凌兄!”楊侗笑了笑道:“在下是關中人士,受家族之命,前來涿郡增長見識!依凌兄之見,秦王是何等人?”
凌敬見這少年笑意安宴宴,俊逸瀟灑,為人處事八面玲瓏,卻自有一股驕矜貴氣,他身邊帶著錐帽的女子,雖然蒙著面巾,看不清面容,但舉手投足顯示出的風范修養也是不俗。至于他的隨從個個高高大大,壯得跟熊一般。他知道對方是世家子弟。
不過,凌敬卻也不懼,道:“秦王英明神武,論文治,不弱先帝,論武功,不亞當今,若能兩者合一,我大隋王朝只會前進不會后退。”
楊侗有些臉紅!
“不過,若是殿下能夠發展商業就好了!”
“哦?愿聞其詳!”楊侗瞇眼沉吟,一對丹鳳眼卻射出銳利懾人的異芒。
“怎么說呢?我前主體是農業,可農業大力發展就真的支撐起大隋所需嗎?未必。而商業可以填補這個空缺,甚至可以帶動農業發展,這樣的好事情,為什么不做?”凌敬說道,“農為主、商為輔、工為骨,才是發展民生最佳方略。一個國家要的不是畸形繁榮,而是綜合強盛!”
楊侗眼睛一亮,施又透出不平之色:“商人逐利,而且商業乃是聚斂之道,有人賺就有人賠,賺的是商人,貧困的是百姓。故先秦以來,無不是行貴農賤商之國策,商業終究是小道,真正撐起國家根本的還是田畝賦稅!”
這種論調是自古以來的主流。
凌敬嘴角牽出一抹譏諷地笑:“商賈逐利不假,難道百姓就不逐利嗎?趨利避害乃是人之天性!”說到這里,他目視尤在看榜的諸多士子,“這些人來涿郡,不也是為了名利嗎?當然,這也包括在下本人。”
楊侗驚嘆,能夠這樣坦然說出來的,果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