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靜,側耳聆聽。
“轟轟”一聲巨響自前方傳來。
“騎兵!”淵太祚駭然。
“不對!”
乙支文德雙眼圓瞪,這聲音,他太熟悉了,掘薩水淹三十萬隋軍的時候,就是這個聲音,那一戰是他乙支文德名揚天下、一戰封神的大勝仗,每每想來他心中即會美滋滋的,也因此,他十分迷戀海潮之音,無事之時,總會到海邊、河邊聆聽半天。可如今,他美不起來了,驚恐萬狀的尖叫道:“是洪水,隋軍掘了鴨淥水的河堤。”
一行人頓時徹底呆住了。
他們看到前方巨浪高達數丈,眨眼之間,洪峰就把他們卷進了巨浪之中。
鴨淥水的洪峰波濤洶涌,猶如無堅不摧的水龍,將淵太祚、乙支文德、淵蓋蘇文等幾千名幸存者吞沒……
自然威力之前,人力是多么的渺小。
洪峰席卷了四五里的一切生物,終于倒卷而回,整片區域變成了一片澤國,而幾里外的誅漢城安然無恙。
房玄齡和杜如晦在一個高地上,他們借著淡淡的曙光放眼望去,只見前方一片汪洋,方圓估計都有上十里之廣。
再看到不遠處的誅漢城,兩人都暗自慶幸,幸好,宇文溫和李春沒有來得阻了整條河水,否則,誅漢城實難幸免,但是躲過一回,第二回能躲得了嗎?
誅漢城終非良地,不可駐軍、不可倚重,除非奪了鴨淥水以西全境,希望淵太祚、淵蓋蘇文父子不死,更希望乙支文德老賊逃過一劫,這老賊,只有千刀萬剮才能解心頭之恨。
房玄齡和杜如晦不約而同的在心中重重的下了定論。
澤國的水并不深,靠近地勢最低處的堤壩也只有兩米左右,很多高句麗人都自發的向著高處艱難移動著。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四千名隋軍分乘的幾百只竹筏,竹筏在水面上穿梭,快樂的抓捕、獵殺著幸存者。
淵太祚、乙支文德、淵蓋蘇文是幸運的,又不是不幸運的。
幸運的是他們的戰馬為他們抵消了洪峰沖擊力,馬死了,他們活著,不幸的是他們都成了隋軍的俘虜。
當三人被羈押到一起時,相視無言。
淵太祚回想到月前,自己率領十四萬大軍出征之時,意氣風發,還滿以為可以一舉奪回遼東,卻萬萬沒有想到,十四萬大軍居然在短短不到半個月之內消耗殆盡,這其中包括他的三個兒子和淵氏近百名杰出子弟。
想到這里,淵太祚頓時萬念俱灰,連死的心都有了,但此時,他想死都死不了,武器一樣不剩不說,還被綁成了個粽子,嘴里還塞著臭得要死的足布(襪子),那臭乎乎的東西差點要了淵太祚的半條命,看情形,乙支文德、淵蓋蘇文也好不到哪兒去。
很快,他們被隋軍押入了丹鳳城。不到半天時間,便被左天成等老隋軍指認了出來。
丹鳳城內,房玄齡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淵太祚、淵蓋蘇文、乙支文德!齊了!”
他讓人給除去三人口中的臭玩意,這東西一離嘴,三人當即嘔了起來。
稍作恢復,淵太祚看了房玄齡一眼,冷笑一聲:“你是誰?”
房玄齡一拱手,微笑道:“鄙人房玄齡,大隋吏部尚書,此次遠征高句麗北路軍主帥,很不幸,你們的失敗成就了鄙人的威名,一戰定乾坤,還抓了高句麗的莫離支、‘軍神’!呵呵,鄙人也成軍神了,只不過這軍神,來得也太容易了些。”
大隋文武哄堂大笑。
淵太祚羞怒道:“你想拿我們怎樣?”